眼,攥紧了口袋里那张被揉得发皱的竞赛报名通知,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小风,校服衣角扫过走廊边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蔫蔫的叶子轻轻晃了晃,仿佛在给他加油。“王老师,”李毅飞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要报名数学和物理竞赛。”办公室里,王老师正埋头批改作业,闻声手猛地一抖,钢笔尖“嗤啦”一下在作业本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线,墨迹迅速洇开,染黑了一大片字迹,仿佛预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你说啥?”王老师抬起头,眼镜滑到了鼻尖,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发烧了”的难以置信和“孩子你别想不开”的深切担忧。“李毅飞!竞赛不是儿戏!你知道这要占你多少复习时间吗?万一两头落空……”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份焦虑已经明明白白地糊了李毅飞一脸。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进校长室。烟雾缭绕中,几位主任围着李毅飞的成绩单,吵得像一锅煮沸的八宝粥。“胡闹!简直是拿高考开玩笑!竞赛是那么好搞的吗?教导处刘主任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横飞,恨不得把李毅飞的成绩单拍碎,“去年派去的几个,初赛都没过!白白耽误一个月!这教训还不够?”“可这孩子是市状元,脑子灵光,说不定……”年轻的教务主任张天宇老师试着辩解,声音在刘主任的咆哮下显得有点弱。“状元怎么了?状元就能三头六臂?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竞赛那是另一个体系!是悬崖!”刘主任寸步不让,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好了!”一直沉默的校长终于开口,他深深吸了口烟,在烟雾后眯起锐利的眼睛,争个没用。这样,张主任,你安排一下,给李毅飞单独搞一次摸底考试,就用上次月考的备用卷,难度一样。他顿了一下,弹了弹烟灰,“如果没掉,反而升了,就让他去!要是掉了,这事就到此为止!”教务主任张天宇用力点了点头,像领了军令状:“行!校长,我来安排!”考试那天,只有李毅飞一个人的教室显得格外空旷,他坐在熟悉的座位上,提笔作答。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他自己的心跳。他写得飞快,思路像开了闸的洪水。面对最后那道刁钻的导数压轴题,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尝试了三种不同的解法,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当批改完的试卷被张天宇主任亲自摊在校长宽大的办公桌上,那个鲜红的、纹丝不动的748分,后面甚至还用红笔加了个小小的“+”,瞬间让整个校长室鸦雀无声。刘主任忘了反驳,嘴巴微张,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数字,仿佛想用目光把它烧穿一个洞,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答案。备赛的日子,像被人按下了三倍速快进键,模糊了白天黑夜的界限。凌晨五点,天还黑黢黢的,教学楼只有走廊尽头那间被特批的“竞赛备战室”亮着灯。李毅飞裹着件厚外套,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教室的灯火笼罩着他和他面前那本厚厚的《组合数学难题集萃》,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深夜十一点,别的宿舍里早已鼾声此起彼伏。他整个人缩进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和握着笔的手,电灯的光照亮了摊在床上的国际奥林匹克竞赛真题集,纸页边缘已经被他翻得卷起了毛边,像炸开的鱿鱼须。有一次,他卡在一道复杂的物理力学综合题上,跟弹簧、滑轮和斜面较劲到了凌晨两点多。宿管阿姨例行查寝,推开门,手电光扫过去,只见他趴在堆满草稿纸的桌上睡着了,半边脸压着一道未完成的受力分析图,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公式爬满了散落的手稿,像一幅被外星人加密的抽象画。阿姨摇摇头,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了件外套,嘟囔着:“这孩子,魔怔了……”学校的态度,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