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愚不情不愿地把地上那些奏章拿起来,先整齐地放在一张脚凳上,又搬来一张脚凳,准备放那些她看过的。
然后拿出最上面的一封奏章,打开看起来。
司马师饶有趣味地盯着她那张小脸。
才打开第一封,崔若愚惊得五官都移位了。这么劲爆?
她惊恐万分地抬起头,看向司马师。司马师正逍遥自在地半躺在坐榻上,翘着二郎腿,轻松自如地看着她。他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动笔。
“这……”崔若愚有点害怕。“这上面说……”
这封奏章是夏侯玄写的。起因是怀疑司马师毒死了妻子夏侯徽。夏侯徽正是夏侯玄的亲生姐妹,也是钟鹤的迷妹。
他们俩成亲也没几年吧?
崔若愚心里几万匹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这么机密的事,被她看到了。司马师是不是还没看过这些奏章,就丢给她了?
这下玩大了。司马师若是知道她看过这些事,岂不是要杀了她?
她散下来的刘海被细细的微风带动,她才惊醒。司马师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越看越有趣。
那张小脸,怎么能从白到黄,从黄到黑,又从黑到绿?
小脸故作镇静,捧着奏章的小手却哆嗦个不停。
“奏章说什么?”司马师故意问。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得崔若愚心里发颤。
“大将军等等,小人还没想好怎么骂。换一个。”
崔若愚想了想,默默地把奏章按褶皱痕迹收好,又放回那堆奏章的最底层。换了另外一封,打开来看。
司马师挑了挑眉,也没有询问。
崔若愚看着第二封奏章里的字,越看越紧张,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这封,还不如第一封呢。
这封奏章是大臣写给郭太后的。里面大骂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将修皇宫的资费全都挪去修自己的官邸,还将所有的反对者都抓捕入狱,拷打致死。
奏章后面还罗列了一大串的人名,崔若愚数了一下,足足有七十八个人。里面没有钟鹤。
为了修个房子,杀了七十八人?
崔若愚无语地看着司马师。他一脸正气,像个无辜而正直的人。好像奏章里说的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
“这封,知道怎么骂了吗?”司马师严肃地问。
“唔……”崔若愚拿着那奏章,像是拿着一只刺猬。“有、有些字不认得,小人还是再换一封吧。”
崔若愚迅速地把奏章塞回最底层。
司马师嚯地从坐榻上下来,穿好鞋来到她身旁。
他身上咄咄逼人的气息立刻攫住了崔若愚。崔若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为了掩饰这种心虚和不安,她继续假装摸奏章。
摸来摸去,都不敢抽出任何一封。
万一比前面两封还不堪?
只好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磨磨蹭蹭地,希望司马师能走开。要知道奏章上写的是这种事,她还不如去捡马粪。
崔若愚心里骂着:司马师,你简直不是人,这是人干的事吗?你也是封建社会,我便宜老爹也是封建社会,崔丞相可从来不干这种伤天害理只顾一己私欲的事。我们家破了还是自己出钱修的。你竟然为了修个房子,杀了这么多大臣!
她以为是在心里骂,实际上嘴上翕动,极低极低地说出声来,司马师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她红润的双唇嘟嘟囔囔,要笑破肚皮,脸上却毫无动静。他伸出手,按住崔若愚到处乱摸的小手。
崔若愚心跳漏了一拍,手停在原处,不敢动。
司马师也怔了怔。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