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浮又有些凌乱的脚步声，自夜色里由远及近，姜泠屏住呼吸，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跳快得几乎要扑出胸口。
她抓紧了明鹊的手……不行，绝不能让人看见她与赵璟在一处，坏了名声事小，她好不容易才与赵璟退了婚，若再因此与他牵扯上关系，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
姜泠心乱如麻，身旁的明鹊显然也吓得不轻，腿都不自觉抖了起来。
“姑娘……”
“我数两声，我们一起跑。”姜泠用口型示意她。
明鹊咽了咽口水，点头。
“一，二。”
话落，主仆两人毫不犹豫转身，抬腿便往前跑，一旁的赵璟脸上都难得出现错愕。
姜泠咬牙，不管对方能不能发现，总归先走了再说，至少不被当场撞见，事后无论如何，只要她拒不承认，总不会还屈打成招。
姜泠拉着明鹊，奋力往前跑，身后一道男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是……璟王殿下?”
低沉磁性的嗓音，还带着些许迷惘疑惑，最重要的，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姜泠逃跑的动作一顿。
赵璟面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宋大人。”
“臣……见过王爷。”宋怀辨认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开口，对着面前的一棵树行了一礼。
赵璟：……
“这么晚了，宋大人不回御听司，怎么走到这僻静小路上来了?”
宋怀摇摇晃晃：“回，回王爷，臣好像……有些迷路了，不知这是何处?”
赵璟皱眉看他：“宋大人喝醉了。”
宋怀立马对着那棵树道：“回王爷，臣没醉。”
明鹊差点笑出声，好在姜泠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宋大人。”赵璟语气凉得吓人，姜泠能听出他已是在极力忍耐，“这并非出宫的路，大人还是调转方向，早些回去吧。”
对着大树的人闻言，反应了一会儿，像是听明白了，缓慢地点头：“嗯，是，臣知道了……臣告退。”
宋怀慢慢转过身，往前走。
赵璟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深。
他可没忘记，前段时间查封了他好几处财库的，就是御听司的人，现在宋怀竟还敢主动晃到他眼前。
若非时机不对，赵璟只怕真不会轻易放过他。
正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动。
等赵璟回过神去看，便见路上方才走着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只路边多了个不知是睡是醒的人影。
赵璟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走上前，压着戾气唤了句：“宋大人。”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赵璟几乎气笑了，当即转过身，姜泠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影，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是个朝中的大臣，已经喝醉睡过去了。”赵璟压低声音开口。
姜泠默了默，垂眸道：“既是这样，那王爷便快些回去吧，若再碰上其他人，未必还有这样好的运气。”
她没等赵璟开口，就又紧接着道：“而且，臣女方才离开时，在宫道口看见了王妃，她想必是在等您，臣女以为，还是不要叫王妃等太久的好。”
“为免引起怀疑，便请王爷先走，臣女稍后再离开。”
姜泠始终没看他，微低着头，恭敬之外更多的是疏离。
赵璟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伸手，想抚她的发，却堪堪伸到一半时，就看见了少女明显蹙起的眉。
赵璟怔了怔。
然后明白过来，大概他再进一步，她就又要开始后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