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第二碗饭见底,她感受不到饱腹感只感到空气的沉重朝自己压过来。一举两得,她很讨厌这个“得”字。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的最想的“得”就是收回与他犯下的冲动,她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才算结束?”她湿了眼眶,连自己都没察觉。
方时绪想起,那天晚上她泪流不止,泪水淋湿了他的手掌。
“开始和结束都不过是我和你各自一句话的事情。”他说。
他说得这样简单,许初一想和这种人合作难免被牵着鼻子走或被当成小丑耍得团团转:“你会骗我吗?”话已出口她才意识到在自欺欺人。她问得太正经,眼中竟有一丝期待。
方时绪好像看到她十几岁的样子,其实他不太记得以前的她,也从不曾主动去回想。却因为这眼神不知道该给她认真的回答还是用玩笑话一笔带过。一场合作,理应避免真心、不真心,理应及时掐灭不自然的苗头。他提醒她,妥妥像个资本家:“许初一,我话已经说出了口,还挨了盛丰和安康各一拳。事已至此,你要想的不是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而是如何按已有的方法将你的利益最大化。”
许初一陷入长久的沉默,她不擅长交易,光是要权衡利弊就足够闹心,而他一句接一句,怎么就能做到这样振振有词。
方时绪当她已经默认,苏西在客厅一个人玩过家家的游戏。
“你可以当成一场过家家,并不是一件值得太费尽心思的事。”他本意是想安抚她过分的忧虑与谨慎。
事情在他口中变得出奇简单,许初一想跟他确定的顾虑还多着,他说到底还是没给她答案。再问东问西倒像自己在小题大做、过分较真,她没必要再与他鸡同鸭讲争个安心,自顾自收拾起饭桌。他今天来之前,许初一没少因为那晚的事提心吊胆。虽说和方时绪是不用躲都见不到的关系,她一想起他也觉得尴尬。可他方才与自己谈判时,好像这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反倒令她觉得自己在掩耳盗铃、多此一举了。
方时绪对她的刻意忽视也不恼,他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向她通知一声。只是没想到她比想象中别扭太多让他呆到天已全黑。他终于能离开时,许安康出来了:“呵,谈妥了?”
“许安康,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跟她必定是妥了才会谈。”
“真谈的话,你要走都不给她打声招呼?”许安康存心恶心他。
方时绪原本有考虑过把计划告诉许安康,但他那出其不意的一拳头很难不让自己心怀芥蒂。许安康不像霍日白睁只眼闭只眼,也不像叶从欢嗤之以鼻不当回事,他几次主动想找他谈谈也都被拒之门外。但凡坦白,他必定比许初一更甚地逼问:“你有什么理由这样做?”他只是旁观者,自然不像迫在眉睫的许初一被自己煽风点火几句话就能说服得了。而今天能来许家,还亏了许和乐从中使力。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要和你姐打声招呼了。”方时绪故意改口,也存心叫他难受。
这声“你姐”完美戳到许安康的肺管子,他倒要看看这对壁人会怎样在他面前表演恩恩爱爱,于是他悠悠然地回:“你记性一向好,可别再忘了惹得她不高兴。”
许安康硬生生尾随着他跟到厨房门口,双手抱胸拭目以待他的表演,他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许初一正在走神的空档,并未发觉他们的靠近。
方时绪替她关掉快溢出来的洗碗池的水龙头。他离她很近,胸膛几乎快贴上她的后背,难为情地喊:“许。”意识到太显生分又装腔作势地改口:“初一,我先回家了。”
他在她耳边这样叫她的名字,“初”字和“一”字中间会有细微的停顿。
手中的碗掉进水池中激起一阵足够大的水花,方时绪想把她外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