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日白被他安然的态度气得破口大骂,那骂声要冲破整座办公楼:“卓致岸,你真不要脸,你知道吗?方叔现在在医院躺着,你还……”
方念时在凳子上低着头也是一动不动,卓致岸对霍日白的警告不起作用,只好找来两个保安上来赶人。
保安刚进办公室,方念时发抖的手指一片红褐色血迹,她声音也在抖:“日白哥,血。”
“日白哥,血。”她哭得厉害,慌张到了极点。
简十一听见这声音,推开挡在面前还没反应过来的霍日白和卓致岸,冲了过去。
简十一想抱起方念时,可她拼了命地挣扎,喊:“日白哥,日白哥。”而后她眼前渐渐模糊,声音虚弱下来,她说:“哥哥,快点,我怕。”
……
方念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简十一看着白色衬衫上的血痕,丧失了一切的意义。
而霍日白早已丢了魂般,他不知道要真发生了意外,该如何向许初一和方时绪交代。他对同样还不知所措般的卓致岸说:“你以为你害死的只有一条未问世的生命吗?从小,她怎么叫你的?我们怎么叫你的?致岸哥。呵,致岸哥,真荒谬。说好听点是你的抱负,但其实你的眼里只有利益和你自己,无论是对付艺还是对其他所有人。”
卓致岸听到这番话原本混乱的眼神渐渐冷下来,离开前他说:“日白,今天你在我这里闹的事我一概都不追究了。而你怎么说,怎么认为都是你的自由。但我还是那两句话,我是商人,德方只有两种未来,要么被卓信收购,要么死。”
……
方念时被推出手术室后,医生并不准他们先进病房探望,而是问站在门口的霍日白了解病人之前的情况。霍日白一问三不知,简十一这时站起身。
医生看着他们两个,一个为难一个激动:“平日里谁照顾孕妇多,谁更了解情况就谁进来。”
简十一并不了解,7月24号,那唯一的一次原定陪同孕检的机会也未能如期。
周诠和向容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从其他楼层的方德楷的病房里赶了过来。
向容已经是一脸疲态,最后是周诠进去和医生谈的话,他口袋里还插着两支画笔。
向容面对简十一,一开始便是一声响亮的巴掌:“你知道这些日子我丈夫在我耳边说了你多少好话吗?你知道我女儿小时候怎么说的吗?她说,就让哥哥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公司等她将来长大了绝对不会让她爸的心血付诸东流。可你不配,你不能爱护我女儿就算了,你连你自己的孩子也不爱惜。德方死德方活,我自然会劝我女儿接受,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从今往后,你跟她、跟孩子都一刀两断。”
一个小时后,周诠带着不容乐观的表情从病房出来,他怕错过细节把与医生的谈话全程都用手机录了下来:“大意是,她身体太虚、情绪太不好。虽说这次保住了两条命,但还有下次就未必了。姨,医生认为妹妹或许有抑郁倾向,让我们趁早带她去做一次心理检查。”
方念时谁也不肯见,她并不阻止任何人进入病房探望,但她只睁眼望着天花板,不肯休息不肯进食,不哭不笑,一句话也不说,一滴泪也不流。
向容摸着她的脸,劝了一声又一声,她捂着嘴不敢哭出来,她抽噎着说:“乖女儿,你这次就再听妈吗一次话,等病好了,妈什么事都听你的,好吗?”
一滴泪顺着方念时的眼尾落在向容的手背,向容的泪也像秋天的落叶纷纷而下,整间病房败落而萧肃。她跑出了病房,对心理上受不了只敢守在外边的霍日白恳求:“日白,阿姨是真的没办法了,你帮忙通知一声时绪和初一。”说完片刻又改口说:“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