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角划破了夜的宁静。这几处屋子附近,也渐渐来了许多归家的人。 “这事过后,应当便没什么问题了吧。” “你可别再说了,兴许是没问题了,你这么一说,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 二人似是一对久婚的夫妇。 “也是!也是!”沉闷的男声伴着一道“吱呀”的开门声响,惊动了在草丛里冬憩的蛇蚁,和在屋后窃窃私谈的二人。 苏宝同的手扶在裴檐雨的后腰之处,将她往这窄沟的上游方向推了推,“你就顺着着水逆行而上,便能到临安王府。” “快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那临安王也不知会不会找借口将你关于门外。” “就他长得那幅刻薄样子,做出这种事也不算奇怪!” 临安王长相刻薄?裴檐雨听着也有几分奇怪,缪荀衣那一双狐眸顶多算得上风流。甚至因为眼型微圆,连风流之气也减去不少,又如何谈得上刻薄? 裴檐雨想起那晚缪荀衣凄凄艾艾冲着自己埋怨的样子,又有些想笑。 嗯,还勉强可以称得上可爱。 当裴檐雨到王府门口时,这位刻薄又可爱的临安王冷冷地甩给她一个紧闭的大门。 裴檐雨:“······”收回今日夸他的话。 她没有这么晚回王府过,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王府的规矩,无奈只能上前去敲门。 好在此时已至深夜,临安王府又不处于街巷之中,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并没有人见到这场景。 ——临安王妃裴檐雨,作为临安王府的女主人,像个不速之客一般,被结结实实地拒在门外。 “王妃回来了,快进来吧。”偏门很快就探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招呼着裴檐雨道。 “王妃回来的这么晚,王爷都有些气着了呢!”这个新来的门童似乎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年纪正轻,劲头也足,大半晚的也不觉得发困,只是在裴檐雨耳边唧唧呱呱地闹着。 “王爷今晚回来的时候心情便不好,你想想,那王爷平日里可都是笑盈盈的样子,他一旦拉下脸,那个眼神······” 这门童顿了一下,似乎被吓得魇住似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啧”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个眼神啊!似是坠着冰碴子的刀刃,冷得吓人!” 裴檐雨在思索了一番,那缪荀衣虽是长着狐眸,但是狐眸圆圆总显得有几分幼态。再加上他对着自己要么就是不尽眼底的笑,要么就是装模作样的撒泼打滚。 冰碴子?冷刃?裴檐雨笑了笑摇头,着实想象不出来这两个字能跟他挂上关系。 不过今日那苏宝同提起过,她似乎还要潜入王府,也不知会不会危及缪荀衣的性命?裴檐雨心下暗忖几分,想到缪荀衣既然还醒着,倒不如现在就去和他说明此事,顺便再旁敲侧击一番,打探打探他的底细。 废太子当真能放下权位,心无所求居于一方? 裴檐雨是不信的。 东南方位为尊,临安王缪荀衣便住在府邸的东南侧。 绰绰约约的长青竹从大门往明律院种了一路,过度附庸风雅,反倒显得有几分粗俗。 裴檐雨遥遥地见着缪荀衣的那个院落还有一盏灯还在亮着,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深夜也未入眠。 走进裴檐雨才发现,那门并未合死,露着一小道缝隙,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 那道光还时隐时灭,应该是缪荀衣在屋内踱步,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