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朝堂大事,非我这等小民所能过问。”
文先生深深看了徐容一眼,拱手告辞:“既如此,文某告辞,徐掌柜...保重。”
送走文先生,天色已近黄昏。
徐容站在院中,久久凝视着那枚“靖安”玉牌,最终用脚轻轻一踢,玉牌滚入角落的排水沟中。
“掌柜的,这...”老周欲言又止。
徐容转身,面色凝重:“准备一下,按计划行事。”
亥时初刻,夜幕低垂。
一个佝偻的老农推着泔水车准时出现在客栈后门,与平日收泔水的王老汉别无二致。
暗格中的燕七被小心地移入板车夹层,在合上夹板前,他死死抓住徐容的手,声音哽咽:“徐掌柜,若燕七不死,必报此恩!”
徐容轻轻抽出手,将那个铜管塞回燕七怀中:“护好它,比报答我重要得多。”
夹板合拢,泔水车吱呀吱呀地推远了,融入夜色之中。
徐容站在后门口,直到车轮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关上门。
堂内,小七和老周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疲惫中带着一丝解脱。
“总算...送走了。”老周长舒一口气。
小七却忧心忡忡:“掌柜的,子时快到了,赤牙卫要是来要人,咱们怎么交代?”
徐容走到柜台后,取出一坛酒和三个碗,依次斟满:“他们不会来了。”
老周和小七面面相觑。
徐容将酒碗推给他们,自己先饮一口:“赤牙卫若真确定人在我们这里,早就强行搜查了,何必多此一举下什么纸条?”
徐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而且监视的人,此刻应该都跟着那辆泔水车去了。”
堂内陷入沉默,只有油灯噼啪作响。
突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马蹄声和呼喝声,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小七紧张地抓住徐容的衣袖:“掌柜的,是不是...”
徐容轻轻拂开她的手,起身走向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夜深了,收拾一下,打烊吧。”
老周和小七互相看了一眼,终究没再问什么,默默起身收拾狼藉的堂院。
徐容独自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远处,更夫敲响了子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赤牙卫没有出现,如同徐容预料的那样。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但每个人都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四皇子的鹰犬已经盯上了云来客栈,而燕七带走的那个秘密,必将掀起更大的风波。
徐容关上窗,插好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