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顺冷笑了声儿,懒得再跟他们说甚。而是,转向了躺在炕上,&bp;病得气若游丝的武姮,并将李治的旨意说给了她听。
末了,他道“陛下说了,先让你在偏殿把病治好了。痊愈之后,便搬到冷香阁居住,每日前去宣政殿伺候陛下,做御前侍女!这,可是陛下赐给你的恩德,不可再次辜负了!武姮,你可记得了!”
被一条棉被包裹着的武姮面色惨白,嘴唇上半分血色也没有,若非眼睛还能勉强睁开一条缝,与尸体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听皇甫顺这么郑重其事地跟她说了这么多,她竟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只听得皇甫顺用他那宦官的嗓音吩咐道:“还愣着干嘛呢,快将昭妍阿监抬去长秋殿的偏殿!”宦官黄门们应了诺,便将武姮抬到了担架上,又为她盖上了薄被,一路去了。
尽管,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点头,整个人活死人似的被抬在担架上颠颠晃晃地往大明宫赶。然心里,却是能想事的。此时,她的心里,就像掀起了不小波澜的湖面。这波澜,是李治投石激起的。
他,他要我近身伺候,要我做御前女官?为甚?他,不是恨死了我,想要我在这里被那些洗衣奴,阿监折腾地遍体鳞伤,不死不活吗?为甚,忽然转变了想法,再不图眼不见为净呢?想不透,猜不着。
她真搞不懂,这位雄才大略、高深莫测的帝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与他几十年的夫妻,如今却一点儿也摸不透他了。
当她被抬进偏殿时,皇帝陛下没有再像往昔那般虐待她,亏待她,破天荒吩咐人用鎏金火炉放到床榻下,为她驱散体内的湿寒。她想,是啊,我这样病怏怏的,又如何伺候他呢?
还有医女,排着队为她把脉,看诊。排场,就像给宠妃看诊治疗般,却让受尽欺辱的武姮,都有些不习惯了。待医女写了方子,拿给专门负责熬药的婢女后,嘱咐了几句便向她告辞了。
如此五六天过去了,在医女精心的治疗和杏儿的照顾中,武姮渐渐有了生机,湿寒却已经纠缠着她本就瘦弱的身子,使得她脸上依旧不见红润。多坐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
这天,在婢女们的照顾下,武姮吃了药,正欲俯身躺下时,突然感到自己的下颌一阵钻心疼痛。随之,她那张苍白病态的脸,被动地抬了起来,对上他眼尾上挑的凤眸。从她来到偏殿治病这几天,始终都不曾看到他的身影。对此,武姮心里也觉得很正常。
他早已不喜欢我,厌恶痛恨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我赶紧好起来,好到宣政殿伺候他罢了,与爱无甚关系。他,又怎会来见我呢?
李治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依旧像是罩上了三尺厚的寒冰般,冷得让人颤抖。一双睥睨她的眸子里,好似藏着一柄恨不能穿透了她的心肝的利剑。武姮忙从床榻上支起身,垂眸柔弱地唤了声“陛下”。
还未等她再说什么时,耳畔传来李治的一声儿轻笑,话语比冬天的寒冰积雪还要冷:“你别在朕面前,再装出这幅可怜相!告诉你,朕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
“我,我没有…”
李治挑起眉梢,睥睨着垂泪的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道“你没有什么?没有做女皇,还是没有荒淫无耻得羞辱朕,嗯?”
武姮抬起脸望着他,慌忙解释的一句“奴婢不曾惺惺作态,真的没有。”话说得语带哽咽,还有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引得李治冷笑。
如今的他,早已撇去了武姮的美貌温柔和委屈。满脑子都装着她为了皇位杀伐决断,头戴冕旒,身穿衮服威风八面的女皇模样。还有那些史册中,史官们因她称帝之故,恶意污蔑他的记载和评论。
李治想,他不会再如以前那般为她动心了,绝不会!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提醒自己,这个女人不值得他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