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瑞前脚刚到县衙,随从便提着茶回来,见他脸色铁青,吓得不敢吱声。
柴文瑞接过茶盏,却没喝,只盯着茶叶在水里打转,忽然道,“去,把府里那几个跟王书吏有牵扯的幕僚,都给我送回柴家去。”
随从愣了愣,“大人,他们可都是老爷派给您的心腹!您将他们送回去,老爷怕是……”
“送回柴家!”柴文瑞把茶盏重重掷在石阶上,茶水溅了一地,“我说的话是没用吗?你那么听我爷爷的,便随他们一起回去!”
他知道,上官烬手里的账册是真的。
祖父最恨蠢人,若是此事真闹回去,他这县令的位子别说坐不稳,怕是回家后都要被扒了一层皮。
而今他唯有先发制人,给这些幕僚安个“办事不力”的罪名打发回家,再连夜给爷爷写封家书,说自己“察觉幕僚有异,已先行处置”。
如此一来,既能撇清关系,又能显露出几分他办事果决,如此或许还能在爷爷面前讨个好,他才能转危为安。
这般想着,倒觉得上官烬阴差阳错帮他揪出了隐患。
既如此,暂时卖他一个人情又何妨,江小满不过是一个卖包子的妇人,犯不着为了她赌上自己的前程。
上官烬回到书院时,姜夫子正在廊下翻书。
见他进来,头也没抬,“去过县衙了?”
上官烬一愣,“先生怎知?”
“你那点弯弯绕,瞒得过你家小满的眼睛,可瞒不过老夫这双老眼。”姜夫子放下书,目光落在他袖口,里还沾着点巷角的尘土。
“柴文瑞不傻,有你那卷账册盯着,他不敢再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