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李……书……书……记……”柳钢喉咙里像是堵了团破抹布,哆嗦了半天,才勉强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抖得不成调,眼神惊恐得看向李毅飞。冯国伟更惨,直接吓得失语了,嘴唇疯狂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看着就要翻白眼。这一下,别说柏丁仪,连见惯风浪的李毅飞也吓了一跳!我艹!这俩什么毛病?脑溢血?心脏病突发?还是……纯粹吓的?他心里瞬间对柏丁仪升起一股强烈的怨念:老柏啊老柏!你这个组织部长是吃干饭的吗?下面乡镇主官身体有这么大隐患,你一点数都没有?现在好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准备派去大王庄的先锋官先在自己面前瘫了俩!这活儿还怎么干?虽然心里骂娘,李毅飞动作却一点不慢。他一个箭步跨到两人跟前,蹲下身,沉声道:“别慌!稳住呼吸!”同时,李毅飞分别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搭在了柳钢和冯国伟的手腕上。指腹传来的触感让李毅飞眉头皱得更深了。柳钢的脉象,跳得跟打桩机似的,又快又乱,毫无章法,时而像鼓槌狂敲(洪数),时而又像小贼偷摸(沉细)。冯国伟更离谱,脉搏时有时无,一会儿感觉像摸到了,一会儿又飘忽得像缕青烟(浮而无力,时断时续)。这……这什么鬼脉象?李毅飞心里直犯嘀咕。我跟着夏教授学诊脉时,也没见过这么乱炖一锅粥的脉啊!狂乱、沉细、浮数、结代……乱七八糟的症状好像都沾点边,又都不典型。此时李毅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当年夏教授教我的时候藏私了?还是说我这半吊子中医水平,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医学博士的含金量……怕不是掺了水?李毅飞盯着地上两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镇领导,再看看自己搭在对方手腕上却摸不出个所以然的手指头,第一次对自己的“专业能力”产生了一丝动摇。这大王庄的雷还没踩呢,先锋官先瘫了,自己这“医术”好像也不太靠谱?这开局,真他娘的“吉利”啊!窗外,暴雨如注,狠狠地冲刷着多水县城,也冲刷着县委大楼里每个人沉重而纷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