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低头,“儿子不敢。”
“很好,”裴严怒极反笑,看向裴淮的目光也愈发阴沉起来,“你既认为自己有错当罚,那便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你再出来!”
撂下这句话,裴严一甩袖子大步向外走去了。临去前,那阴寒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裴棠依一眼,裴棠依不由得一颤,将头埋在了裴淮的衣襟处,避开了那道视线。
裴严走后,偌大的正厅仅闻几声低微的啜泣声,以及来往下人的匆忙脚步声。
裴淮身边的下人早已请来了大夫,先搀扶着受伤的苏芙回去休养,裴棠依本也想跟着一同前往,可挂念着同样受伤的裴淮,一时间左右为难。
她回头看他,“哥哥,我……”
裴淮朝她微笑,“我无事,放心去陪你娘亲吧。”
裴棠依又嘱咐陈万务必要照看好裴淮的伤,随后便匆匆地跟随苏芙而去了。
苏芙本就大病初愈,再加上近些时日神思忧虑,食欲不振,挨了这一杖后一时承受不住便昏迷了过去。
如今她已然清醒,大夫开了药膏,裴棠依和清荷一起为她清理着伤口。
裴棠依眼圈通红,“娘亲,是不是很疼?”
苏芙忍痛撑起一抹笑,声音虚弱,“不疼的,虞儿不用担心娘亲。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伤到?”
裴棠依摇摇头,含糊地解释了下当时的情景。
苏芙服下药后,逐渐睡了过去。可裴棠依仍旧不放心,直到照顾着苏芙到后半夜后她才离开。
屋外,裴棠依仰头望着漆黑的夜幕,内心依旧牵挂着尚在祠堂跪着的裴淮,也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处理,深夜在祠堂会不会冷?
不由自主地,裴棠依朝着祠堂的方向前去。瑟瑟寒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裹紧氅衣,加快了脚步。
她用力推开祠堂的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迎面袭来的是弥漫着浓厚灰尘的冷风,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祠堂内部竟然比外面还要阴冷许多。
无灯也无亮,她仅能凭借大门和密不透风的小窗缝隙洒落进来的月光,看清祠堂内的一切。
祠堂正中央,裴淮仅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背脊处还留有木板责打过的痕迹,其上隐隐有血迹浸透出来。
裴棠依顾不上别的什么,忙跑过去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到裴淮身上,“哥哥怎么不请大夫过来疗伤?为何不换件衣服?”
说着说着,声音隐约带着哭腔。
“我无事的。”开口时,裴淮声音沙哑无比。
“怎么会无事呢……”裴棠依哽咽道。
祠堂这般阴冷,自己即使披着氅衣都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更别说仅着单衣的裴淮了,而且他还受了伤……
她没有犹豫地伸出手拥住了裴淮的身子,头埋在他的胸前,努力将自己身体的热源传递给他。
“我来帮哥哥取暖。”裴棠依道。
感受到裴淮垂落膝上的手也透着冰寒,她握住他的两只手,落到唇边,轻轻呼了一口气。
温热气息中还夹杂着几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裴怀垂眸凝望着裴棠依的眉眼,她眉眼专注,动作间似乎在呵护什么珍宝一般。
愣神不过一霎,下一瞬便见裴棠依抬眼,他撞上了那双澄澈如清溪般的眼眸。
“哥哥,”裴棠依的眸子溢满担忧,“你背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下。”
她方才为苏芙上药时,看到过苏芙的伤口,木板击打过的皮肤肿胀难堪,透着可怖的青紫色。木板厚重,击时力度又极大,就算只一下也容易将人的五脏六腑都打裂。
裴棠依从怀中掏出药瓶,这是她问大夫多要的一瓶,拿过来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倒真派上了用场。
“哥哥,虽然很冷,但你的伤口需要上药。你将外衫脱了,披着我的大氅取暖吧。”裴棠依伸出手想要帮裴淮褪下外衫,触及后又很快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