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很好的疗养院,这里即有养老的功能,同时还有很多人在这里做康复训练。
“三十七床,赵丽华家属?”前台翻了翻指引册:“她的家属不是只填了一个人,叫……”
“徐稚闻,我哥。”童弋祯今天穿了一件长风衣,内搭的裙子显得整个人很文静,怀里抱了一束黄玫瑰。
“那就没错,对上了。跟我来吧。”
护理师带着她往病区走:
“你是第一次来吧,之前都是你哥来。老人家这个病,还是要多来看看比较好,不过也得注意不能刺激到她。不知道你今天运气怎么样,她这几天都不太清醒认不得人。”
“好,我记住了。”童弋祯有点担心赵丽华的状况,开始担忧现在来打扰是不是一个好的时候。
“喏,就是这间,赵阿姨是单人单间。”
童弋祯沉了口气,放在门把上的手却迟迟按不下去。
赵丽华与她而言太不一样了,她不是她的母亲,却又真切地为她操了一个母亲该操的心。
站在这里,她心血翻涌,忽然有种自卑的情绪翻起。离开家十年之久,她似乎仍是一事无成。
她会失望吧。
房门打开,暖黄色的装潢,阳台轮椅上坐着一个消瘦的背影,穿着统一的粉色护理院服,微微偏着脑袋不知在看什么,头发比她离家时白了不少。
童弋祯喉头发涩:“赵姨。”
她轻轻唤了声,和从前一样带着些无法消除的疏离和温顺。
轮椅转过来,岁月切实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赵丽华伸手扶了下耳蜗,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平静地交缠在一起。
“你来啦。”赵丽华伸手拢了下碎发:“这些年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
童弋祯来得很巧,赵丽华是清醒的,她还记得她。
在重逢的这一刻,她没有责怪童弋祯当年在家里那样困难的情况下,放弃她们去了香港。
童弋祯摇摇头,一步一步走近,蹲下将玫瑰放在赵丽华怀里。
“我过得很好,您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赵丽华收下花束,轻轻嗅了嗅:
“除了你叔叔,只有你会送我玫瑰。怪不得镇上的女人都说生女儿才是福气。”
童弋祯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眼角微红:
“什么啊,大家明明都说女儿是赔钱货。”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赵丽华伸手,温暖的手掌反复抚着童弋祯的脑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一点点理顺。
这只手掌魔法一般,让所有生活的嘈杂在这个瞬间安静下来,让被抚慰的人只听得见她自己心底沸反盈天的委屈。
“我家祯祯就是最好的好孩子。”
童弋祯搂住赵丽华,将头埋在她的膝上,这或许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甘愿收下她眼泪的地方。
“您是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我不是个好人,阿姨对不起你。”
童弋祯不明白。
“那年你寄的信,在我这里,阿闻从来没收到过。”
赵丽华一字一句道。
她心里最后一块得以蒙羞的布被扯下,那是一个秘密,是一个十七岁少女不可言说的悸动。
“阿姨很自私,想要女儿又怕流言蜚语。”
夏天,流言疯长。
坊镇人嘴巴里高频的事只有一件。
童家那个疯女人死了,跳海。
围绕跳海、女人和疯这三个关键衍生出无数惊悚的版本,但除了童弋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离开的真相。
殉情。
是后来青春期的男男女女憧憬着的浪漫意象,却残忍地夺走了她的妈妈。
童堇在夏天到来的时候,终于整理好邵颂觉留下的曲谱。
她把那些谱子打印下来,一份寄往香港,一份寄往他曾任教的大学。
晚上,码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