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要熬通宵,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采访准备,白天来不及做就全部堆在夜里。
白天没玩过瘾的部分,也全部压在晚上那几个小时,一两点睡是家常便饭。
过度消耗的睡眠会在次日早上强烈反弹,她就撑着打架的眼皮去报社楼下点一杯拿铁。
这是她对咖啡包容的极限,童弋祯不喜欢苦的东西。身边的不少同事喝茶或是美式,可她受不了美式的苦味,也没有控制体重的需求,拿铁改燕麦奶是她的最爱。
可是搬到这里,她的生活习惯被一件件打碎重组。
徐稚闻一如既往地自律,他在七八点做好饭菜,一般是两菜一汤,有时候来不及就煮意面和沙拉。吃过饭他会看一阵文献后才去洗漱,一般最晚在十一点前就熄灯睡觉了。
童弋祯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十一点后尽量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工作不忙的时候躺在床上刷一会手机就睡着了。
第二天有徐稚闻顺路捎一段,不必再挤地铁。
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个男人,她并不讨厌,相反多了一些轻松。
徐稚闻确实和从前一样,是个正人君子,除了日常生活的交叠,她们像合租室友一样,大部分时间仍旧交给工作。
她们彼此都把握着那个微妙的界限,不去过多触及私人的界限,自然也无寻常兄妹的亲昵和热闹。
四月底,童弋祯做了几件比较大的新闻,社里新锐记者的评选也出了结果,她成功入选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晚上她做东,请了报社的几个同事去吃烤肉。
这群人平时在报社里正经惯了,到餐桌上还放不开,新来的实习生提议大家喝烧酒划拳。
几巡酒过肚,大家才打开了话匣子。
童弋祯原本就不太能喝酒,偏偏今天她得奖几乎每个人都敬过她一杯,饭局还没过半就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借口尿遁。
厕所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激得她头昏脑胀,才吐了几口,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
她打开,并没有备注是一串她烂熟于心的数字。
“还不回来。”电话那头语气平常,童弋祯却听出些隐隐的不悦。
她叫了声:“哥哥。”
因为酒精的作用,发音粘连。
徐稚闻关掉火,单手解开围裙,取了件外套出门。
“喝酒了。”
“嗯。”童弋祯笑:“一点点。”
“我得奖了,厉不厉害。”
童弋祯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徐稚闻喉咙一紧,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发出一声轻哼。
“厉害。”
他想象着童弋祯此刻的样子,唇角微微牵起。
“你在哪。”
“哥你要来接我吗?”
童弋祯不小心打出一声酒嗝,下意识捂住嘴巴,缓了半天才醉醺醺道:
“我自己回去也行。”
“是吗?”
徐稚闻发动车子,嘴上却硬:
“我怕某人找不到家,在大街上耍酒疯。”
童弋祯酒劲上头,不能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嘿嘿笑了笑,在说话时语气里却藏着压不住的委屈:
“那你来接我,我要回家,不要去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