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记者,怎么会不知道隔断房和串串房的风险,就连她自己也做过好几期相关报道了。
可她没有办法,她想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就不得不在别人看不到的背面放下她的骄傲和自尊。她对生存的要求或许已经底到徐稚闻无法想象的程度,与她而言,只要是花着她自己挣来的钱,养活自己就不丢人。
她明白徐稚闻是好意,以他在这个城市的人脉和积累的声望,想要什么大概都比较轻松。他每天在价值上亿的实验室工作,做着这个世界上最前沿的研究,身上担着为国争光的荣誉,他的前途是人类鲜少踏足的那片银色大陆。
而她童弋祯的存款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刚过五位数,平日生一场病也能将她的生活搅得摇摇欲坠。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手中那支不可以为己的笔。
在这一刻,她才惊觉,不过十年,她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徐稚闻,比她十七岁时,更遥远。
“先去吃饭。”
徐稚闻不忍,吸管呼哧呼哧的声音比镇上的老风箱还响,他猜依童弋祯的性子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
午饭选在童弋祯家附近的一个小砂锅馆子,店面不大但胜在干净味道好,店主也是个热心肠。
“这家店别看不起眼,但是味道真的很绝老板人也很好,你肯定不会失望。”
童弋祯张罗着小盘子,将筷子一一摆好。她给徐稚闻点的是最贵的牛肉砂锅,自己点的是相对实惠一些的什锦。
徐稚闻没说话,低头抿了口茶。最普通的绿茶,也最消暑解渴。
“你们的砂锅好咯~”老板娘用金属夹子两份砂锅取出来:“小心烫哈姑娘,都好久没见你来了,最近忙哈。”
童弋祯常来,老板娘和她算得上相熟。
“嗯,最近是有些忙,你家砂锅还是这么香。”
“害!这你就夸着了,别的我不敢说,在这一片,做砂锅没有比过我家好吃的。”说罢又热心地从隔壁桌取来一盒油辣椒和醋:“得搁点,不搁不好吃嗷。”
童弋祯笑着点头,将醋瓶拿起象征性往锅里倒了一点,被热气腾起来的酸香确实很撩人胃口。
“这小伙子是你处滴朋友啊,我以前咋没见过呢?长得怪板正嗷。”
老板娘的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她开店也就图个热闹,三教九流的人和谁都能说上几句。童弋祯被这句话雷得不轻,“朋友”和“处滴朋友”还是有非常大的不同,刚要解释,就听见徐稚闻温厚礼貌的声音。
“我是她哥哥,这段日子谢谢您照料她了。”
“哎呀妈呀!还照料!”老板娘被这句话哄得高兴:“照料啥呀,我就做生意的。这次可不能昧了你的话,给你们送个卤蛋,还有这酸菜我自己腌的,可有味儿,憋嫌弃吃嗷~”
两人谢过,老板又乐呵呵去接待下一位客人。看着桌上快要溢出小盘子的酸菜和蛋,童弋祯笑道:
“我就说这家老板人很好吧。”
徐稚闻不知可否,用勺子将自己那份的牛肉盛过去一半,又盛回两颗丸子。
“你常来吃?她似乎和你很熟。”
“算是吧。”她给徐稚闻加了一小勺辣椒,又添了醋:
“也不算熟悉,我搬来这里还不到三个月,只是每周会来吃两次,就是有点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想吃就来,我开车送你。”他尝了一口汤底,确实有滋味。
童弋祯只是笑笑,并没应声。
“在找到房子之前,你搬来和我住。”
徐稚闻慢条斯理吃着砂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他没给童弋祯说话的机会,继续补充:
“不要拒绝,也不用多想,我是你哥哥。”
“哥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
童弋祯一直看着他,看他微微颤动的睫羽,看他轻轻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