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勾银明弦月挂在婆娑树影间,轻风沙沙而过,满地月光摇晃如酒液,漫过门窗,流到乐锦脚边。
更漏滴滴,一声声落到她忐忑的心上,和细微的呼吸共振。
乐锦躲在门后,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心中苦苦祈祷“不要来不要来”。
未婚夫半夜遇到未婚妻房中有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要带她私奔远走,乐锦十张嘴也说不清。
万籁俱寂中,有东西突然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
乐锦一吓回头,冯玉恩抓着张帕子,尴尬望向刚刚自己失手打翻的香粉盒子。
见乐锦望着他,冯玉恩慌忙指指盒子,又指指自己衣服上一团水渍,无声说着对不起。
原来他是蹭到了冰鉴外壁凝结的冰水,找帕子擦衣服才碰掉了床头妆奁的香粉盒子。
乐锦无奈摇摇头,挥手示意他好好蹲着。
身后却又“噔噔”两声,接着一道温柔嗓音响起:“乐娘子,方才看你房门开动,是醒着吧?殊台有东西给你。”
祈祷没用,还是来了……
乐锦双眼一闭,浑身无力靠在门后,像被人抽走了脊骨。她盯着那细细的门缝,忍不住幻想门一打开捅便进来一把冷冷的匕首。
心里咯噔一声:原来这就叫做贼心虚。
但偷人算做贼吗?人还是自己倒贴上来的,怎么也比贼的性质更轻吧……
做了一番思想安慰,乐锦假装无事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有什么东西明日再给吧。”
门外孟殊台轻笑,“可这东西偏是今夜才有用。”
乐锦见劝不走他,顺着门缝往外看看他拿的到底是匕首还是其他。
一只眼睛贴向缝隙,定睛一看,门外正是孟殊台的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笑意盈盈,无声地贴着门缝看她!
两只眼睛,隔门相看。
“啊!”
诚然孟殊台眼睛非常美丽,但此刻的惊悚太像恐怖片了。乐锦吓得大叫,却又不开门都不行了。
拼尽全力上扬嘴角,双手把门一开,乐锦立刻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孟郎君何事?”
孟殊台施施然站在四四方方的门框外,非常君子的没有入室意图。
只是视线落在乐锦身上时,忽然翻腾起隐隐黑浪,随即垂下眼帘,不再看她。
喉结微咽,孟殊台双手递上一个红木匣子,“晚上乐娘子进食过多,入睡定然难受。这是消食散,冲水服用,效用甚好。乐娘子可以一试。”
你时间掐得还真准……乐锦咬牙暗恨,更怀疑他晚上是故意的了。
“多谢郎君。”
双臂一伸,清亮月辉撒在她光洁圆润的胳膊上更衬得肤白盛雪,像一段皎洁的璇璇光晕,娇蛮地抢走别人的视线,却无形无影,无可触碰。
然而令人嫉妒的是,有人抓过这段光——她胳膊上有个灰手印。
乐锦刚要碰到匣子,匣子却被孟殊台轻巧收回怀中。
“但此刻一见,乐娘子恐怕不需消食药物便自有乐趣法子。”
啊?什么法子?
孟殊台嗓音冰冰的,说完便侧过头,只留给她一个俊美的轮廓。乐锦意识到了点不对劲,低头一看——
水色掐身抹胸吊带紧紧锢着身体,上半软团的曲线展露无疑,娇美诱人。若是在现代这样的尺度只是一种风格,但在古代……
乐锦脑子轰一下炸开,连忙解释:“我只是太热了,想凉快一下,我在家就这样,真的……”
“哦,只是太热了吗?”
孟殊台语调幽幽,似笑含怨,像猫爪一样挠着乐锦。
“不是夜里与人玩耍消食?”
五雷轰顶。
乐锦愣在原地……你怎么也是个出尘绝世的顶级大美人是怎么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不羞不躁的话?
乐锦大脑停摆,完全不知该如何动作。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