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来!
乐锦腹诽间,姜璎云忽然举着个东西对着她,重新走到马前,风轻云淡道:“做错了就得认,那么多铺子摊子还有行人商贩,不补偿就想走啊?”
乐锦定睛一看,原来姜璎云刚才低头是在找东西。
她捡来混乱中落在地上的馄饨摊长柄铜汤勺直指着乐锦,要和她的马鞭斗一斗。
长舒一口气。乐锦嘴角翘起又飞速落下,像只生气的兔子恶狠狠瞪着姜璎云。
“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准汤勺,乐锦扬鞭欲下,忽然一男声喝道:“住手!”
漂亮。
终于来了。
乐锦循着声音转目而视。
一辆三马并列的四方幔车,挂着清蓝如霜的长纱缓缓飘扬,仿佛仙隐。
中坐之人一身郁紫宽袍长衣,玉带绕腰,下坠璎珞玉佩绣香包,上束累丝金冠,后半披发垂身,华贵雍容如燕紫牡丹。
乐锦心脏被猛得一攥,“真好看……”
比四年前更好看。
四射艳光撞入她眼里,却仿佛冰水浸入,慢慢异化为抹不开的悲凉。
他越美丽,她越心惊。
这就是原书乐锦见孟殊台的第一眼,怪不得之后爱他爱得如痴如醉。
乐锦痴痴望着幔纱中的人,悲伤愈来愈盛。
这身皮囊真能唬人。哪怕她之前死在他手里一次现在也还是会被惊艳。
上天真不公平。
呸。
车边跑来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对着姜璎云一拜。
“我们郎君问,这里发生了何事?”
乐锦盯着这人的身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和“九安”那么像?!十分足有七八分相似!
姜璎云目光在乐锦与男孩子身上来回流转。
“棋声,这位娘子说是你们郎君的未婚妻。”
讲完又面朝乐锦介绍这叫棋声的男孩子,颇有一种看戏的轻松。
“他就是孟家的人。娘子认识吗?”
“不认识。”
乐锦抱臂后仰,很是不屑:“我哪里会知道这些小猫小狗?”
“你——”棋声十五六的年纪,正是青春气盛,又因在孟殊台身边伺候从未被轻蔑过,眼下将脸一抹,端出个威严样子来。
“乐家远在疏州,怎会让自家小姐独自骑马入京?”
棋声一摆手,“娘子莫要说空话……”
乐锦心急,不想和棋声掰扯,直接催着如云弗去正主撵边。
她边跑边朝孟殊台喊:“诶——你可认得我?”
哒哒马蹄如滚珠大雨砸向孟殊台。
乐锦“情真意切”补充道:“我是疏州乐锦,你的未婚妻子。”
佳人笑颜奔马而来,本是热烈至极的动人画面。可她落定后,孟殊台隔着帷幔只侧目看她,语调慢慢悠悠,听不出喜怒。
“娘子疾驰,风姿飒爽。但聚众围市,阻碍交行,便是天人之姿也折煞了。”
“再者,在下与娘子素不相识。娘子公然打着孟家的旗号恐怕不妥。”
这下,孟殊台收回冷冷眼神,连侧眼都不给乐锦一个。
“莫说仅仅未婚妻,就是拜了天地高堂的妻子,若她哪一日欺男霸女,在下也定不容她。大丈夫何患无妻?”
“娘子的好算盘,不该打在我身上。”
不对吧……
明明老婆劈腿劈到你脸上也当没看见来着!
不过……他这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又明明不爱“乐锦”,为什么后来会忍着呢?
那个时候不“大丈夫何患无妻”了?
乐锦心下“切”了一声。
搞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