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神色不动,看也不看那些手持兵器的匪徒一眼,只轻声道:“是么。”
话落,一刀砍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匪徒,只听哐当一声刀落地,那匪徒捂着手臂惨叫起来,随即不等众人反应,惨叫声接二连三传来。
云娘动作迅速,身如鬼魅,不消片刻工夫,二十多个贼人整整齐齐,全部武器落地,就连身上受伤的位置都十分一致。
匪首听着手下们的哀号,瞥一眼重新架在自己脖子上还在滴血的刀,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对手,他脸色变得惨白,缓缓跪地求饶道:“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冲撞,求……求姑奶奶饶命。”
云娘垂眸看着那匪首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不疾不徐开口:“我昔日随父亲在北境行医,常听人说,道上规矩,医者不抢。难道你们江南和北境不同,没有这条规矩?”
你们也没说自己是大夫啊,匪首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随手这么一劫,就是一个硬茬,他哭丧着脸道:“有……也有。”
云娘挑眉,看向旁边被土匪们围着的箱子。
匪首见此立马对手下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女侠,不,女菩萨家的东西还回去!”
两个贼人不顾身上伤口,一瘸一拐地将箱子抬到刘管事面前。
刘管事早已看呆,让人接过箱子后还愣愣道了句:“多谢好汉。”
匪首面上一僵,觉得有被羞辱到。
云娘对他们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将刀从匪首脖子上拿开,淡淡开口,“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后会无期。”
匪首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对云娘抱拳施礼,带着一众负伤的手下迅速离开。
目送匪徒们消失在杏树林外,刘管事才回过神来,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神色恭敬又小心翼翼上前,想要询问之前从未瞧上眼的云娘是否启程。
只是他话未出口,就被云娘突然往外掷出的刀吓得一哆嗦,差点像那匪首一般当场跪下。
不远处的树丛里,李锦不闪不避,眼睁睁看着那带着血的刀刃朝自己飞来,又堪堪擦着脸颊飞过,深深嵌入后面的树干中。
一缕发丝飘落,李锦面上不见惊慌,他不退反进,上前一步从藏身的树丛后出来,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终于看清正脸的人。
杏花微雨中,那人鸦羽般的秀发发丝微湿,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明艳的长相中带着几分英气。
明明是一身女子打扮,面容却与三年前战死的沈清池一模一样。
不只是容貌,最初让李锦驻足的,是那人的身手。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行动间,那身影仿佛与他记忆中的沈清池重合。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眼前人是左手使刀,而记忆中的人惯用右手。
云娘转身回眸,看向被她一刀逼出,又呆呆站在树下注视着她的年轻男子。
那人衣着华贵,姿容上佳,只是脑子似乎有点不好,春寒料峭中拿把扇子不说,看过来的目光还十分呆滞。
她不着痕迹扫过那男子周围几个隐匿了高手的位置,蹙眉问道:“阁下是谁?鬼鬼祟祟又意欲何为?”
李锦听到了云娘的话但没有听进去,只是激动地想,是了,这人就连声音也跟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这下,李锦更是在心中认定了眼前这人就是沈清池,他疾步来到云娘面前,笑得像是真的脑子不好:“你没死!”
任谁被一个陌生人没头没尾地问上这么一句都不可能不生气,云娘一口气憋在胸口,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跟一个傻子计较,她艰难松开握紧的拳头,不打算再做纠缠,只想赶紧上车离开。
云娘转身刚走出半步,却发现袖子被人扯住,她回头,对上一双急切又仿佛蕴含深情的眼,耳中听到那傻子问:“你……你还在怨我?”
怨谁?怨什么?
毫无征兆的,云娘心口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