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覆盖的高墙之间,若非刻意寻找,几乎无法察觉。门铃是一块嵌在湿冷石墙里的金属板,表面蚀刻着同样扭曲的蛇形暗纹。老黄深吸一口气,楼道里那股混合着霉味和古龙水的记忆似乎又涌了上来。他犹豫再三,终于伸出手指,按了下去。
指尖触碰到金属板的瞬间,那地方竟像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老黄惊得猛缩回手,心脏几乎跳出喉咙。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个穿着笔挺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侍者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像橱窗里的假人模特,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精确到毫厘。
“黄先生,这边请。”&bp;侍者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门在身后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走廊异常宽阔,脚下厚厚的地毯柔软得如同踩在云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只剩下老黄自己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回响。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巨大的油画,画中人物无论男女老幼,都穿着不同时代的华丽服饰,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地空洞而深邃,瞳孔的颜色在昏暗光线里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深绿。更诡异的是,无论老黄走到哪里,那些眼睛似乎都在缓缓转动,视线牢牢地钉在他身上,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鸢尾花香水味,甜腻得发齁,但老黄每一次呼吸的间隙,总能捕捉到一丝别的气味——一种雨后湿冷泥土里爬虫翻搅出的腥气,冰冷而滑腻,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深处,引起一阵阵反胃。
“那是什么地方?”&bp;他猛地停下脚步,指着走廊尽头一扇磨砂玻璃门。门内隐约有诡异的红光一闪一闪,伴随着一种持续的、令人牙酸的皮革摩擦声,“沙沙…沙沙…”&bp;像是什么东西在反复擦拭着粗糙的表面。
侍者脸上的笑容如同用模具刻印上去的,固定在嘴角三十度的位置,纹丝不动:“先生,那是维护室。”&bp;他的声音平板无波,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侧身,继续在前方引路,仿佛老黄的问题从未存在过。
宴会厅的大门无声地向内敞开。巨大的视觉冲击瞬间攫住了老黄。一盏由无数切割水晶棱片组成的吊灯悬挂在穹顶,如同倒悬的冰晶森林。灯光被折射、分裂,化作无数道锋利的光束,无情地切割着厅内的空间,也切割着每个人的脸庞,投下明暗交错、边缘锐利的阴影。长条餐桌铺着雪白得刺眼的桌布,上面摆放着沉重的银质烛台,烛火却凝固般纹丝不动,橘黄色的火焰如同被冻结的琥珀,散发着死寂的光。老黄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宾客,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他们端坐的姿态、举杯的姿势,甚至小指微微翘起的弧度,都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确一致。没有交谈的低语,没有杯盏的轻碰,只有一种凝固的、令人窒息的安静。他们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精美木偶,被无形的线提在同一个点上。
“这位是张总,那位是李董……”&bp;老马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边,脸上堆着过于热情的笑容,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他逐一介绍着。被点到名字的人,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木偶,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嘴角上扬,肌肉僵硬,眼神空洞,如同批量复制的面具。一个穿着高开叉紫色丝绒旗袍的女人朝老黄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盛着暗红色液体的酒杯,动作优雅却毫无生气。老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随即猛地一缩——女人脖颈裸露的皮肤在冰冷的水晶灯光下,竟泛着一种类似蜡像的、毫无生命光泽的质感。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她左耳后,靠近发际线的地方,隐约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缝合痕迹,像高级玩偶身上不易察觉的接缝。
一阵微弱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侍者们如同幽灵般出现,每人手中托着一个巨大的银质餐盘盖。他们走到每位宾客身后,步调、动作、甚至掀开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