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珍珠心里有些紧张,急忙打开府门放他进来。
他身形一晃,似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随即手撑着门框稳住身形,微微站定。
颢珍珠有些不好意思,向他道歉:“对不住,我开门急了些,你还好吧?”
突然冷风起,拂起他宽大的僧袍袖袂,隐约露出半截玉色腕骨,捻着乌木佛珠的指尖,冷白如玉。
他微微低着头,长睫在眼下投出淡青色的阴影,如佛前莲瓣低合,周身好似笼着层薄雾清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宁静而神圣的气息。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叨扰了。”他缓缓合掌,轻声道。
他道谢后,缓缓抬起头,眼中温和的笑意仿佛能安抚世间一切不安,宁静祥和。
颢珍珠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她轻轻抽了一口气。
他的皮肤泛着冷冷的玉色光泽,白皙透亮。双眉如墨,明眸清澈,鼻梁高挺,唇线优美。面庞棱角分明,却又不显锐利,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庄严,五官精致地几乎无可挑剔,带来一种不似凡人的仙气。
他的脖项修长,身姿挺拔,衣袍随风轻垂,恍若一幅跃然纸上的神佛像。
他身后便是罗什寺巨大的佛像,他站在佛像之下,佛像垂首将他轻轻笼罩,他的身形几乎与佛像重叠,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神佛再世,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近乎神祇的光晕。
颢珍珠瞪圆了眼睛,嘴巴因为惊叹微微张开,满脸的惊艳不可置信,世间竟然有人可以长得这么俊美,这么精致。
还是一个和尚。
颢珍珠连忙让他进来:“不打扰,法师请进。”
她把门重新关好,落栓,思考着等会叫人一起把千斤匣搬来堵门,不然这小小的门栓两下便被撞断了。
她好奇地盯着和尚,问:“法师法号叫什么?在哪个寺庙修行?”
她曾经去过罗什寺许多次,从没有见过像他这般容貌俊美的和尚,显然他并非是罗什寺修行之人。
和尚再度合掌,声音温润如水,答道:“贫僧法号虚云,乃云游僧人,游历天下,寻经问佛,不曾入寺修行。”
听闻云游僧人最为艰苦,他们步行数千里,讲经化缘,穿行四方,算得上是苦行僧。
颢珍珠心生敬意,连忙学着他的模样合掌,感叹道:“虚云法师游历天下,体会众生之苦,实在是大德呀!”
虚云笑了笑,轻轻拂手:“不敢受女施主如此夸赞,修佛不分方式,只要能度已度人,便是大德。”
颢珍珠听他如此谦虚,心里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更深的钦佩,便又问:“西凉近来不太平,虚云法师怎么会来姑臧城?”
虚云轻轻一叹,眼中泛起一丝伤怀:“听闻无渡佛子要在姑臧城开坛讲法,天下比丘皆欢喜,我亦不远万里前来闻法,可惜半路便听闻无渡佛子自焚......”他停了下来。
颢珍珠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到了无渡,世人都说无渡佛子天资绝伦,容貌如神,大概也如虚云一般俊美,最终却自焚舍命。
这中间又有她的关系,她想着想着便有些愧疚。
虚云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颢珍珠的脸上,她低着头,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睫毛缓慢地眨巴眨巴,眼中泛起无限惆怅感怀,对他的视线无知无觉。
虚云继续道:“我从广武城而来,那里祸乱四起,我与流民一路向西北逃亡,经过罗什寺,得知姑臧城内有祸事,百姓多有苦难,便随乱民一同进城,他日若能以我微博之力为百姓诵经祈福,安定人心,便是贫僧的心愿。”
他说到此处,语气微沉,双眸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女施主可知百姓现在何处?”
颢珍珠从惆怅中回神,听到他这么说,更在心里深深感叹,他一心想着逃难的百姓,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着想,世间竟有如此美好之人,从容貌到品性无一不美好,甚至都美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