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殿内,落在那幅摊开的地图上,恰好遮住了&bp;“磐国”&bp;两个字。
磐国章和元年,秋。
漠北的风已经带上了寒意,萧策站在新建的宫殿前,看着工匠们安装最后一块匾额。“承庆殿”&bp;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是他亲手写的。
“陛下,”&bp;内侍监总管李德全捧着一件狐裘过来,“天凉了,披上吧。”
萧策接过狐裘,却没有穿上。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策儿,你要记住,身为武将,不能怕冷,因为你的士兵们在寒风里站岗时,你也该陪着他们。”
“南边有消息吗?”&bp;他望着南方,那里是洛阳的方向。
李德全低声道:“沈相又上了奏折,劝显德帝议和。但听说……&bp;被驳回了。”
萧策的指尖划过冰凉的匾额,忽然问道:“你说,清辞现在还好吗?”
李德全迟疑片刻,答道:“听说沈相在朝中受了不少排挤,楚、吴两国都想拉拢她,但她都拒绝了。”
萧策叹了口气。他知道沈清辞的难处,夹在朝廷和磐国之间,她就像风里的芦苇,看似柔弱,实则坚韧。
“传旨下去,”&bp;他转身走向校场,“明日起,全军操练,三个月后,兵发幽州。”
李德全愣住了:“陛下,您不是说要与民休息吗?”
“休息是为了更好地打仗。”&bp;萧策翻身上马,“幽州是咱们的门户,必须拿下来。至于议和……”&bp;他回头看了一眼南方,“等打到洛阳城下,自然会有人来谈。”
马蹄扬起尘土,惊飞了檐下的燕子。它们盘旋着飞向南方,仿佛要带去这个新生国家的消息。
青雀五年,冬。
幽州城外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把城墙变成了白色。沈清辞裹紧貂裘,看着城楼上飘扬的磐字旗,心里五味杂陈。
“沈相,萧将军派使者来了。”&bp;侍卫掀开帐帘,带进一股寒气。
沈清辞点头:“让他进来。”
使者是个年轻书生,见到沈清辞,恭敬地行了一礼:“在下苏文,奉磐帝之命,特来拜见沈相。”
“苏先生客气了。”&bp;沈清辞示意侍女上茶,“不知磐帝有何指教?”
苏文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陛下说,幽州已成孤城,与其玉石俱焚,不如开城投降。他保证,不伤城中一人,还会上奏朝廷,保您全家平安。”
沈清辞打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除了劝降的话,末尾还有一行小字:“清辞,二十年了,我等不起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火苗舔舐着纸张,很快将那行小字吞噬。“苏先生,”&bp;她抬头看向苏文,眼神决绝,“请回禀磐帝,幽州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苏文叹了口气:“沈相,您这又是何苦?朝廷早已放弃幽州,您守在这里,不过是白白牺牲。”
“有些事,明知是牺牲,也要做。”&bp;沈清辞站起身,“就像当年萧将军死守雁门关一样。”
苏文沉默着起身告辞。帐外的风雪更大了,仿佛要将这座孤城彻底吞没。沈清辞走到地图前,指尖落在幽州的位置上,那里已经被红笔圈住&bp;——&bp;那是磐国的进攻目标。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指着地图告诉她:“清辞你看,这天下就像一盘棋,我们都是棋子。但就算是棋子,也要有自己的坚守。”
如今想来,父亲说得没错。她和萧策,一个守着将倾的大周,一个建立了新的磐国,看似对立,实则都在坚守着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磐国章和三年,春。
洛阳城的桃花又开了,只是再也没有人会站在相府的回廊下静静观赏。沈清辞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黑压压的磐**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相,开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