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的,频频回头,又满地寻望,即便知道自己行迹可疑,却也顾之不暇。
画像不能丢。若是旁人误会那是盈容华,后果不堪设想。另一边,茶房的小宫人好容易说动了冬儿姐姐,今日让自己去送茶水,没想到皇帝虽召见状元爷,但并不叫看茶。
在廊道上看到人的时候,眼睛里都快冒出星彩了。光是多看两眼,她就满面红彤彤的。
尝试着搭话时,更是呼吸都不会了,整个人晕晕眩眩,夹着莺嗓问:“您……可是丢了什么?”
实则她一贯还算是个机敏的,要不冬儿姐姐松口让她送茶。陈少陵面色寒白,眼看将要绕过人去,基于礼数才回了一声:“没什么。”可转念想到,御前宫人于此间走动远比自己来的方便,况且,万一她刚巧看见了他的失物呢?
他便抱着一丝希望,模糊去了关键的部分,对人道:“是一张纸。”小宫人受宠若惊,忙道:“那奴婢帮大人一起找找罢。”两人便分头逡巡寻找,只陈少陵不能在太极殿滞留太久,注定无功而返。虽然心心中焦躁后怕,但他还是秉持着素日的温文道:“多谢姑娘,在下感激不尽,还请姑娘不要此事道与他人。”
小宫人不知为何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丢了东西,可对于从小憧憬到大的状元郎,自是有求必应:“大人放心。不知大人是否方便告知是什么样的一张纸,我好再替大人找找,若是能够寻到,下回便交还大人。”她看得出,那东西对人颇为重要。
陈少陵自不能明说是张小像,便只有些索寞地道:“找不到也无妨,不劳烦姑娘。”
随后便忧心忡忡地出宫去了。
小宫人却没就此放弃,一日都在东跑西跑,走到哪儿都要往地上瞄两眼,一心\希望能为状元做些什么。
路过正殿的时候,却见皇帝正站在多宝格前,捡起了什么,手中之物,正是一张薄薄的纸。
小宫人本要走过的步子便悄悄往回退了些…陛下若是处理奏疏,或是摆弄文墨,俱该在书案那处才对,又怎会在博古格前?看到皇帝离去,她鬼使神差一般,伺机溜了进去。多宝格上已不见任何纸卷的踪影。
但她方才分明看见陛下把东西放在了这上面的。小宫人不禁想起,她曾经无意中发现过一道暗格。虽害怕得整个人都在打颤,还是毅然、又缓慢地伸手,回忆着皇帝方才触碰的地方,按下了那颗镶在其上的玛瑙。
精准无误。
木楔的突出之声清晰可闻。
小宫人顺利地打开了那只隐蔽的暗格,就见里头放着的,果然就是陛下方才在看之物。
却是一张密卷。
小宫人是认字的,因此当她低头,跳跃着捕捉到上面写着的“程”、“段”、“偷梁换柱,顶替救上之功"几字时,早已震骇得无以复言。她很快明白自己弄错了,这一定不是状元爷丢的东西,也不是她该看的东西!
可是没等她将东西归位,脚步声就在大殿里响起,历历分明。透过多宝格上一格没有被填满的空隙,小宫人看见了帝王那双深邃沉冷的眼瞳。
好似一片寸物不生的黑暗渊海。
这深渊望着她、盯着她、如寒刃,如兽口,让人无可逃脱。她急不暇择地伏跪下来,除了跪,便是喊饶命,身子像是软泥,毫无半点支撑的力气。
匍匐之间,那双乌皮六合靴出现在她狭隘的视域里。皇帝轻描淡写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你认字?”小宫人意识到什么,拼命摇头,但下一瞬便明白过来,即便否认也是无用,陛下随意便可查证她话里的虚实。
“认、认得不多……
皇帝笑了一声。
宫人只觉陛下从来没有这样可怕过。
他的声音无浪无波,却又仿如毒燎虐焰,分明不曾怒形于色,却又满身险戾:
“那你都看见了什么?”
小宫人涕泗直流,哭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