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鹅黄和嫩绿的间色裙。应才人素知道这位盈贵人比自己年纪稍长,但今日这样临近了见她,才觉年龄在人的脸上十分模糊,一声姐姐怎么都喊不出去。上天给了她一副何其得天独厚的好骨相。
应才人一咬牙,把脸面豁出去了:“贵人,我是有事求你。”她一直是个肯下功夫的人,否则秋千宴之前,也不会悉心准备了那么久的琵琶。
可惜到底没有技惊四座、令人见之不忘的机缘和本事。这次秋狝便绝不能再错过了。
“都说这次比试是为了给我们这些低位出头的机会,几位主子娘娘都无意相争。"应才人见青簪一副洗耳在听的模样,便缓缓把自己的话铺开:“我知道,以贵人的仙姿玉貌,从来不缺良机,可妾身不一样,妾蒲柳之质,入宫也有半年了,陛下怕是连我是谁都没记住。”
抬高对方、贬低自己,以求对方舒心快意之余,或肯垂怜稍许,这些基本的求人手段,在宫中本就不算新鲜。
可一想到眼前这女子的末陋出身,应才人还是难免为自己的伏低做小感到怏怏不平。
她脸上的酸哀苦楚便真切了几分:“若是我们公平竞争,我是不惧的。可大家都说……我想求贵人的便是,能否给我这份公允?”实则不是“大家都说”,而是袁选侍这两日提醒了她一句,传闻盈贵人的骑射都是陛下手把手教的,恐怕届时考判结果之人会因此偏颇,但应才人自不会将为自己谋虑的朋友牵扯进来。
青簪倒很好奇:“才人怎么想到求我来了?”应才人没想到青簪会这么问,迟疑了下,道:“我想着,贵人心地善良,待人温柔。”
心地善良,待人温柔,好说话。
青簪抿了个笑:“若我今日是明昭仪、珍婕妤,才人还敢来求这份公平么?她们便不善良?”
应才人脸上登时和泼开了颜料似的精彩。
心知这事多半是难成了,她便也不再掩饰那份愠恼:“贵人不同意就不同意,何必给我扣这样的帽子!我确实没道理让贵人为了我放弃唾手可得的好处,贵人再往上升升,可就是嫔位了,只怪我不该轻信人言,以为贵人是个怜恤他人之人。”
青簪听的好笑。
怜恤他人,凭什么就要把得来不易的好处拱手相让?若易地而处,难道应氏就会帮她?
这宫里本就没有半分公平,连她自己要的公道,都要豁出一切去算计、去乞求。
而今一个萍水交会了几面的人,却要求她奉还一个公平。无非是因为她还算是个弱者,可以被要求。青簪的笑意冷了点:“才人方才既说是求我,又准备拿什么来换?”应才人一听,以为还有斡旋的余地,瞬时柔和下通身的机锋,急忙搜肠刮肚地去想有什么能打动青簪的东西,脸上却只有持续的茫然。半响道:“我……”
青簪走到缓坡前,霜白的夕阳披在身上,没什么温度。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莫非才人连要付出什么都没想过?”“我……“应才人登时体味到了什么叫自找难堪。可她只是想有个能让陛下看见自己的机会,难道还错了?不。
应才人走近了些,凛然质问:“贵人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幸运,就算贵人连弓都拉不开,没准也能胜过我等千万次努力。可若是不该是你的,贵人却占尽好处,就不会觉得亏心吗?”
青簪缓缓勾笑,使得亭亭清绝的背影,竟无端有些魅人:“若不用拉弓就能赢,又怎么不算是本事?”
至于亏心,汲汲复营营,几人能不亏心呢。应才人面上倏然一白,也许袁选侍说的是对的,她若不狠心一点,别人就会待她狠心,这位盈贵人也无非是个自私利己、矫饰伪行之徒罢了。可是她的马不在这里,自己准备的东西竟是用不上……应才人袖子底下的手掌忽有些蠢蠢欲动,灼热得不住发汗。可是前面只是个缓坡,就算她把人推下去,大约也受不了多重的…为什么只是个缓坡!
青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