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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榻(1 / 7)

第16章御榻

萧放声音浅淡又深沉:“只用嘴说可不行。”淡的是语气,深的是意味。

青簪牙齿打颤。

是冷的。

身上淋透的雨水还在滴淌,纷纷泣露一样落在花砖上,五月最后的湿冷好像都一齐困在了今日的太极殿里,青簪单衣恻恻,无力抵挡。萧放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

皇帝的怀抱却被她染得热潮潮的。

青簪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没把自己的身子看得那么重要。有时固然拼力捍卫,有时也可以轻易就豁出去。毕竟她们这些的人,若是还生长着宁为玉碎的佛骨,那大约早就连骨头一起靡碎了个干净。所以她安分地窝在人怀里,把脊背软下来,没有半点的反抗,乖觉安静极了,像只金笼里的雪兔。

只仰头试图与他商量:“陛下能不能先去救人。否则…奴婢可能,就不必求了。”

人都死了,当然就不必再伏低做小地求。

况且,友亲尚且命悬一线,难道就要她在榻上与人追欢乞怜?萧放的笑色顿有几分疏宕:“那倘朕已差人去了,你不是也同样不必求了?”

青簪满是泥淖的神思呆滞地运转起来。

已经派人去了?

已经派人去了就好。

琐莺这时候大约已经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了,但应当不至于丢了性命。留得青山在,别的就都不怕。

没有什么比人活着更紧要。

可是……她的阿娘呢?

绷着的一根弦松了,更多的伤恸以寒潮带雨之势铺卷过来。今日看到皇后与侯夫人天伦相聚的时候,她甚至暂时地放下了以往对皇后的那些伏怨,只想着,终有一日她也会找到她的阿娘。母女天然就是这世上最亲近最温暖的关系,足够让她原谅这一路上要挨受的那些风饕雪虐。

可是,她的阿娘呢?

她一直知道,侯府暗里有眼睛盯着自己,平日少有逾越出格的举动,唯一一次生出希冀、悄悄谋事,就是听说有一位来府上作客的游方术士,常年在上京和西北之间往来,她便托人去打探娘亲的消息。因为年岁尚小的时候,同样还是小女孩的皇后曾有一次朝她扔果皮,然后同她说:“你娘不要你了,她和野男人跑了,到西北去了!”皇后以为这会戳痛她的伤处,殊不知她只会窃自心喜于她竟知道了阿娘的一点下落。

娘亲是说过,喜欢大漠沙如雪那样豪迈自在的风光。所以青簪信了想信的那一半。

后来她偷偷找到了那游方术士,说她只记得阿娘的名字,别的一概不知,好在第二年,他竟当真给她带来了阿娘的消息,说她的娘亲的确在西北边陲一带做生意。

十五年,在侯府十五年,她都为此忍下来了。从来没有露过面的父亲、皇后的莫名敌意、腰后的那颗红痣,还有,皇后那么讨厌她,却仍然把她带进了宫。

所以琐莺的话几乎不需要任何验证,她在段府的十五年,本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只有一点。她从不姓段,以后也不会是。

皇帝见她垂头抿唇,形若呆痴,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人一会儿,让人拿了干巾进来,亦自觉失笑,他方才怎么会觉得这只小水鬼可怜可爱,甚至勾人?但没擦两下,他就有些不耐地用干巾将人整个裹住:“自己擦。”然后走过作隔断之用的一整面博古架,回到了外间的书案前。青簪用指尖攥住了往下掉的干巾,好像这才生出些许不解:“陛下?”刚才不是要她,身体力行地求他。

萧放情绪冷淡下些许:“朕若是急于用这种方法逼你就范,都不必等到皇后动手。”

都是用一条命相逼,挟恩还是挟势,又有何不同?“擦干了就过来磨墨。”

至少,不该是在此处。

徐得鹿赶到凤藻宫的时候,琐莺只剩下半条命了。得亏是没有谁敢和他耍心眼,他一问就问出了人现在何处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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