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下点着朱砂痣,再往下看,指尖莹白如玉,染着凤仙花汁,艳红中透着透亮,尾音拖得袅袅娜娜,唱至动情处,钗环上的流苏拂过鬓边,既有怀春的娇羞,又添几分妩媚。只她唱罢一晃眼扫过来,定定盯上了在门外偷瞧的他。赵清呼吸一滞,连忙侧身躲避,背抵在墙上,迟迟回不过神,又是她,又是她,又被她捉住一回,她怕是又要笑话他了。“赵兄,怎的在这儿站着。”
正好这时蒋子瑜下来找他。
“我看你下来有好一会儿了,怕你找不着地方。”赵清被他揽过肩,二人又上去了,回了自己的包间。蒋子瑜却是想清楚了一件事儿,这玉笙楼啊,还是得尽早给太子殿下安排上,赶明儿早些给柳妈妈递点银子,叫她好生安排。赵清一路又到包房里坐下,脚步尚还虚浮发软,想是饮了酒的缘故。酒才过三巡,看这势头,今晚还没那么快过去。有人提议:“蒋兄,旁的包间都有莺莺燕燕,就咱们这儿没有,光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多寡淡呐,叫两个姐儿来弹琴唱曲儿,如何?”蒋子瑜搓着手,小心打量太子神情,起先是顾忌太子,这才没把今晚安排得太过,如今看太子也是个爱看美人的,早知就先安排上了。可这个时候了,他为难道:“你又不是不知,这时候玉笙楼里的姑娘早被人全请走了,剩不着个什么了。”
那人又道:“玉笙楼的姑娘是受欢迎,稀缺,这个在下清楚,实在不行,到春香院儿请两个来也行啊。”
蒋子瑜听了这话,又打量太子,见他面上未生出什么厌恶之感,便笑着应了,抬手叫来自己身边的小厮:“去,拿上银子,到春香院儿挑两个曲儿唱得好的来。”
赵清实想蹙眉,但他此番微服出行,并不想叫人一味捧着他,若因他一人误了大家的兴儿,他也不愿,更何况,江南此地处处是这般景象,该他迁就旁人,而不是旁人迁就他,这才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神情来,以免蒋子瑜因着他,扰了大家的兴。
人一派出去,这厢就等着了,管他春香院儿还是玉笙楼的,都在这条街上,一来一回也快。
赵清又是三杯酒下肚,总算把这江南品出点味道来。他醉眼看着,蒋子瑜从门外引进来三名女子,一个抱琴,一个抱琵琶,一个拿檀板,皆是穿红戴绿的模样,俏生生的女子。当下桌上人便起哄:“这姑娘叫得好,生得俊,就先唱一出《莺语调》吧。”
三人福身行了礼坐下,檀板轻叩,便开始了,要说这姑娘也是一把好嗓儿,莺啼般婉转的声线便淌满席间,赵清却觉得这女人声、女人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浓的脂粉气,好妖娇的声音。
他站起身,朝蒋子瑜拱了拱手,便起身出去。“蒋兄,我出去透口气。”
说着便走了,蒋子瑜越发摸不清他的脾性,究竟是喜欢美人,还是不喜欢啊。
赵清推门而出,狠松了口气,他站在此处踟蹰了一会儿,立在栏杆处往下望,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挂着的青玉扇坠。
他踏着灯影,看见楼下包间的门开了,走出来两名女子,一个是采绿,另一个,他听采绿叫她采菱,看着年龄要稍小一些,二人倚在门框处,不知在说笑些什么。
他看得出神,全然未觉自己站在这里十分突兀,他看见采绿终于注意到他,翻起眉眼往他这处瞥过来。
他心下一慌,想躲,却又无处可躲,这地方,这个醉仙楼,没有他能藏身的地方。
幸而那人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专心与采菱讲话,正当他不知该如何的时候,采菱又推门进去了,采绿还没,采绿目送着采菱进去,把两手揣在胸前,抬眸望他,眼中含着些戏谑的意味,戏谑中又含着天真的清澈,他不禁在想,且在很焦急的想,他该如何表现,才叫她不至于又笑话他一回。她往前走了两步,他手攥着栏杆,微微后退。她斜倚在朱红的栏杆上,茜色襦裙层层叠叠,她指尖绕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