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便只认您一个主子了。”尹采绿听了她这番话,只觉得她是个真诚的。“你是知道我底细的,往后好好待在我身边儿吃喝度日就是了,若是咱们处得来,私底下当姐妹又有何妨。”
竹萱笑着点头:“奴婢不敢,奴婢还是守着本分的好。”这厢自不必多说。
赵清一连批了好几本折子,其中不乏有与父皇吵架的,用简短却中的的语句回了过去,抬起头时,却发现太子妃早已回房了。再看天色也已黑了大半,赵清本想搬进书房里再办公一会儿,一想到太子妃,又实在恨的牙痒痒,想去质问她一番,好端端地陪着他,怎的一个人走了。便叫文文进来收拾了桌椅,换了身便衣,往后院儿去了。却没料到,他的太子妃是个这般乖觉的。
尹采绿因着要与竹萱说话,是先走了一步。这一走开才回过神来,还没与太子说上一声告退。她这般冷落了太子,自然心生愧疚,打发走竹萱后,便开始认真思索起来,要如何向太子赔个罪。
她得让他知道,她心里面是揣着他的呀。
赵清一走进东厢,倒是想好好儿问问他的太子妃,眼里到底有没有他这个夫君,一声不吭就走了,留他一人在那儿吹冷风,按他的脾气,定要小发一怒的他不要求她在一旁斟茶倒水的,到后来,磨墨也用不着她伺候了,她倒好,光出个人也不愿意,不知上哪儿贪玩偷闲去了。这一走进来,门口连个打帘的丫鬟也没有,赵清自己掀帘进去,里头却是昏昏暗暗,只点了一半的灯。
还未绕过门口那道屏风,便是一阵朦胧幽香扑面而来。赵清脚步顿了顿,没做多想,继续往里走进去。往常这个点,太子妃早躺床上去了,他便先是往床上望去,床上却没人。又往明间正中望去,只见那抵墙设着的乌木嵌螺钿大条案上,坐着个抱琵琶的女子,柔粉的纱巾掩面,上身着月白绫子的肚兜,下半身着一条茜色绉绸马面裤。
十指跟水葱似的,鬓边斜簪着两朵梨花白的绢花。身旁一只三尺高的掐丝珐琅博古炉,袅袅青烟自炉盖间逸出。她倒坐得端庄,两只腿交叠着,露出两只欺霜赛雪的玉脚,悬垂下来没挨地。
教人瞧着,只觉满室皆是软玉温香。
“太子妃,你坐在那儿做什么?下来。”
那条案专是陈列器具古玩、花瓶香炉的,倚墙放置,作观赏用,如今案上物件儿仅剩下一只香炉,还有就是太子妃。太子妃坐着一动不动,微微侧头,鬓边绢花映得人比花娇。“殿下,想听什么曲儿,妾给你唱。”
赵清瞧见她这副模样,几乎要疯,咬着牙道:“太子妃,你给孤下来。”尹采绿眉眼翻飞,风情万种地挠了他一眼儿。“你不说,那妾就随意唱了。”
赵清正要上前去捉她,只听一道轮指撒下来,恍若寒泉溅玉,又似檐角雨珠,颗颗圆润剔透,顺着黛瓦蜿蜒坠落。
他呆滞住,停了脚步,端端站住了。
忽而弦音一转,素手轻拢慢捻,喉间流出嗓音来,忽而柔软,似春燕衔泥,软语温存。
“揽罗裳,倚画屏……世人皆道这画阁中风月无边,我偏觉尽是寂寞围城…且收拾起胭脂泪,独倚栏杆数流萤。”
听她唱的词越来越不像样,赵清不知该作何感想。可软玉温香围绕上来,这房中的炉子里不知熏的是什么香,叫他片刻间心神大乱。
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好似将他带入云端仙境,太子妃婉转的眉眼抛过来,手上动作不停,两根白花花的胳膊就那么妖妖娆娆地乱晃。太子站在她正前方,她身前侧方摆着一根椅子,似是专用来给看客坐的。赵清干脆提袍坐了过去,一曲唱罢,她搂着那把破破烂烂的琵琶,半遮住面,一只眼含情望过去,水莹莹的。
这套动作做起来倒熟练,不过从前的客人没有离她这么近的,妈妈总是将她束之高阁。
这眼前人当真是她的夫君,眼中情自然也多含了几分。赵清喉结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