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瞬,一声惊天咆哮直贯而出。
空气里震出层层气浪,宫道两侧的宫墙嗡嗡摇晃。
围到战车前的禁卫军被掀得人仰马翻。
“轰——咚咚咚咚!”
冲击声浪轰过宫道,撞上玄门,两扇巨门仿佛飓风中的破败木板,一下一下倒撞在后壁上。
“噗!”
武小鱼掩住心口,喷出一口血。
“挡——挡下他们……”
声音好像瓮在了水中。
等到一众禁卫军晃晃悠悠爬起来,战车早已驶出了老远,只吃到一嘴灰。
遥遥地,飘来天枢温柔的嗓音:“这侄儿,骂他一句,怎么还吐血了。该不至于连这点小事也要告状吧?”
武小鱼摸着甲胄上的丝丝凹陷,又喷了一口血。
周身几处大穴,都挨了那茶中的毫针。
天枢,北斗七星之首,主暗杀。
*
战车驶出很远,南般若仍然抱着天枢的手不放。
“阿母,”她傻乎乎地说,“你的手真软,真暖和!”
悬了许久的心脏终于落到实处,她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情绪轻飘飘地往上浮。
天枢反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虚着视线,望望一身茶香的母亲,又望望正在低声说话的父亲和兄长。
这一刻竟是觉得死也无憾了。
“南般若。”南戟河忽然点名。
南般若吓了一跳。
连名带姓,准没好事。
果然,南戟河目光沉沉盯住她:“你兄长亦不知武老出了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南般若:“……”
父亲简直就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当时那样的情形,他竟然能留意到南念一也在震惊。
天枢动手把闲杂人等轰下战车。
南般若自知躲不过,低着头,把自己重生的奇遇说了一遍。
“骨碌……骨碌……”
轮毂碾过一条条坊道。
她道:“武老的脑袋,就挂在阿父边上。”
后来她还知道了一个真相——那天,蔺青阳是故意放任宣姮把她抓到凤天鼓楼的。他烦了,懒得继续哄骗她了。
倘若她不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让他重新有了几分趣味;倘若她像他预期的一样大哭大闹、喊打喊杀,那一日就该是她的死期。
想起往事,她唇齿不自觉战栗,声音也散了。
见她这副模样,南戟河三人心疼到不行。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论是预知噩梦还是再世重生,般若,你已经改变了天命。”天枢道,“天机泄露太多,恐怕于你不利。那些事,往后不提了。”
“嗯。”
“姓蔺的交给我们来对付。”
“嗯。”
“今晚阿母陪你睡?”
“要!”
*
回到府中,南戟河即刻下令调动营军,以备不测。
“般若不用担心,”南念一笑得冷清,“阿父既已知晓一切,绝无可能再遭暗算。”
南般若点头,心下隐隐不安。
今夜蔺青阳杀了个空,也不知会作何反应。
正思忖间,忽然有人来报:“宫中来人宣旨!”
南戟河蹙眉。
护住妻小,疾步出府。
只见一队宫人浩浩荡荡而来,领头的大太监满面笑容,手中高举明黄圣旨。
桃花市上的百姓也凑过来看热闹。
只听那太监吊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炎洲南氏女般若,蕙质兰心,贤良淑德。东君蔺青阳,柱石之士,股肱之臣。此二人天作之合,特赐婚配,永结同好。着礼部择吉日完婚,钦此!”
南般若眸光微震。
“……他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