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孩童般哭笑皆出自本心,他笑时不一定开心,哭时也不一定悲伤,这世上没人能读懂父皇的心。”
他没好意思直说赵瞿是个没心没肺的疯子。
虽然惊讶赵瞿对待谢昭昭的态度,心里越细想越觉得不舒服,赵晛却更忧心她跟赵瞿太亲近而丢了性命。
谢昭昭与他不同,他跟赵瞿毕竟有血缘关系,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儿媳妇,赵瞿一句话便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许是怕谢昭昭不将此话放在心上,赵晛挥退侍从,压低了嗓音:“父皇登基后便将生母囚在了这个别苑里,他自制了绳链专用来锁住她,除一日三餐外不叫任何人接触她,一困就是十几载,谁也不知道她如今到底在哪里,又是否还活着。”
“于生母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赵晛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谢昭昭听得头脑发胀,忽而鼻子一痒,低着头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他止住嗓音,将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递给了她:“山中风寒露重,如今时候不早,你先回去沐浴更衣。”
他送到眼前的绒氅披风还带着温度,大抵是熏了香料,远远便嗅到龙脑香的气味,谢昭昭揉了揉鼻子,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她一开口便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婉拒道:“谢殿下,白日里没那么冷了。”
赵晛却执拗地伸直了手:“披上。”
谢昭昭无奈,只能接过披在了身后。
她同赵晛一起回去,本是准备直接沐浴更衣,待到梳妆打扮后按照吉时去祭祖。
但因为谢昭昭昨日突然来了癸水,礼官将其视作不吉和污秽,便战战兢兢将此事禀告给赵瞿,请示延后祭祖时间。
祭祖时间都是提前算好的吉日,如今推迟牵扯众多,先不说已经准备好的祭品需要全部换新,那祭祀结束后的飨宴也要重新置办。
礼官本以为喜怒无常的天子陛下会借机寻事,总要有人掉了脑袋才能将此事平息,不想陛下竟是痛快应了下来,丝毫没有为难负责祭祀的官员。
礼官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将谢昭昭痛斥了一顿,告诫她接下来几日必须每日焚香、吃素、抄经,以示对赵家祖先的敬重和扰乱祭祖的悔过之心。
谢昭昭昨夜在曲水亭睡了半宿,夜深时湿寒之气入体,如今醒来后四肢百骸如针扎般不适,脑袋坠在脖子上像是有千斤重。
她被盯着抄了半天的经书,本就昏昏欲睡没有胃口,到了用膳时间,看着一桌子翠绿翠绿的菜肴,脸色也跟着绿了起来。
她又不是兔子!
谢昭昭扒拉了两下饭菜,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走出了寝殿。
她现在很需要赵晛给她来上两刀,这样或许她的湿寒病能好些,也不至于如此精神颓靡。
可赵晛从回来后便不见了踪影,跟他一同不见的还有橙梓,她估摸着他们或许是被傅母盯着培养感情去了。
谢昭昭刚走出殿门,便顿住了脚步,微微仰着头,耸着鼻子四处嗅了起来。
那是经过文火慢炖,肉质酥软、汁水鲜美的食物味道,好像有排骨,还有老鸭汤和鱼露。
她鼻子有些堵,但那股诱人的香气还是顽强地穿透了鼻腔间隙,径直涌上了脑子。
谢昭昭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她循着饭菜的香味找了过去,抬头便见守在殿外的重喜。
原来是赵瞿在院子里用膳。
数十个御厨正在院中空地里忙活着,赵瞿应该不是第一次在此处用膳,那露天的庖厨里什么都有,各式各样的食材堆得满满当当,饭菜的香气勾得她眼睛发直。
谢昭昭一停住脚步,重喜便看见了她,恭敬地上前迎她:“娘,娘娘金安。”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赵瞿听见。
赵瞿懒洋洋掀起眼皮,正对上她直勾勾渴望的眼神。
“你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