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伺候谢昭昭更衣梳妆。
哑光忍不住辩解:“娘娘身体欠安,太子殿下特意吩咐过,让娘娘免了请安规矩,安心歇在殿内静养。”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狡辩?!”
傅母抬手便要扇她的脸,哑光被吓得呆住,连躲都忘了躲,眼见那巴掌要落下,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挡住。
谢昭昭攥着傅母的手腕,慢吞吞打了个哈欠:“一清早,阿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若不然我让人打些井水,帮你静静心?”
傅母被抓得生疼,一下想起了那日在东宫里谢昭昭发飙时的模样,不由心头颤了颤,张开的五指缓缓收紧:“太子妃说笑了,现下可不早了,太后娘娘还在千秋殿里等着太子妃去请安,还望太子妃莫要耽搁了时辰。”
谢昭昭松开她:“既是请安,我自然要同太子殿下一起去。”
她昨晚上才进了皇宫,今日太后便得到消息,迫不及待想要整治她了。傻子才自己去,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傅母像是早已经料到了她的想法,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笑:“殿下有急事回东宫去了,怕是一时片刻赶不回来。老奴还当太子妃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如今不过是去请安,便推三阻四不情不愿,难不成太子妃是怕了?”
她原有讥讽之意,却见谢昭昭点了点头:“我怕。”
“……”
傅母被噎得一阵沉默,嘴角几近抽搐:“这里可不是东宫,太子妃你今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她见识过谢昭昭的杀伤力,今日带足了人手,正准备发号施令叫人强压了谢昭昭,谢昭昭却抬了抬手:“那更衣吧。”
傅母又是一阵沉默。
等谢昭昭梳妆更衣过后,傅母像是看贼一般死盯着她,生怕她再作出什么幺蛾子,但她神色如常,只是出大吉殿时道了句:“按宫规,我应该先向陛下请安,再去跟太后娘娘请安。”
早在谢昭昭进宫前,她便知晓太后会报复她,也猜到了太后整治她时,或许会提前支开赵晛。
如今前有狼后有虎,对赵晛抱有期望,还不如靠赵瞿那个疯子——上一次她就看出来赵瞿跟太后不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唯有剑走偏锋,或能寻得生机。
傅母以为谢昭昭想拖延时间,哼了声:“太子妃有心了,陛下正在和太后娘娘在千秋殿用早膳,届时一并请安便是了。”
说罢,便将谢昭昭请上了步辇。
傅母只说了赵瞿在千秋殿,却没告诉谢昭昭千秋殿内还有一众请安的嫔妃。等谢昭昭到了地方,才发现千秋殿内外人山人海,放眼望去,竟是有上百个穿着华丽的宫妃。
她们生得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无一不妆容精致,发髻高耸,珠翠点缀其间,丛丛相连,如百花齐放,香气扑鼻。
香料在北方是稀罕贵重之物,而越国南接广海,东临深洋,更易得香料,因此时人以熏香为乐。无论前朝后宫亦或寻常百姓,人人坠以香包,乃至于闻香识人,更有香由相生之说。
往日单独闻只觉得沁人心脾,如今混杂在一处,香气过于浓郁,谢昭昭连打了两个喷嚏,湿着眼眶跟着傅母进了千秋殿。
上次起了大早,赵瞿就在跟太后用早膳。
今日来得晚,赵瞿还在跟太后用早膳。
好像每次见到两人都在用膳,倒一副母慈子孝的和睦样子。
谢昭昭跪下给两人请安:“儿臣恭请陛下圣安,恭请皇太后圣安。”
太后这次却没有为难她,竟是笑吟吟喊她起来:“哀家听闻你将春巧责打了一顿,道她举止无状。春巧在宫里教习了十几年的规矩,哀家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她教不会的人,既然春巧教不了你,不如哀家亲自来教你。”
她笑里藏着绵针,转头便让人取来了白玉戒尺。
赵瞿难得昨夜睡了个安稳觉,虽然今日身上还在疼,精神已是好了不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