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格外大，吹得苏小柔的校服下摆像鼓满的风帆。她递来的橡皮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是周阳初中时常用的那种型号，但生产批号显示这是上个月刚出厂的新货。周阳用拇指摩挲着橡皮边缘的毛刺，突然发现侧面的小凹坑里卡着半片竹叶——和皮箱里发现的叶脉纹路完全吻合。
“电阻值127Ω。“苏小柔的电子词典屏幕闪着蓝光，她左腿义肢的合金关节在阳光下泛着冷色。远处操场传来课间操音乐，本该是《舞动青春》的旋律里混着微弱的摩尔斯电码节奏，周阳数出三短三长三短的求救信号，这是上周林老师安全教育课刚教过的SOS。
橡皮被美工刀剖开的瞬间，天台门锁传来金属碰撞声。周阳迅速把嵌着金属片的半块橡皮塞进袜筒，这个动作让他发现鞋垫下多了张字条——是林老师批改作业常用的红色方格纸，上面用铅笔拓印着防空洞铁栅栏的断面形状，边缘还粘着深蓝色车漆的碎屑。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苏小柔突然提高音量，同时用电子词典敲击栏杆。这个动作让她的校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编号前缀正是金孔雀夜总会的员工代码。周阳假装系鞋带蹲下，看见她义肢接缝处卡着根金属丝——和皮箱夹层里发现的材质相同，表面氧化层呈现特殊的青绿色。
电子词典突然发出蜂鸣。解码后的信息显示在屏幕上：“17:30&bp;3F-B12带茶包来“。周阳想起陈雪昨天体育课时，往他水杯里扔的正是金孔雀特供的竹叶青茶包，包装上的生产日期也是2024年9月18日。操场上的广播体操音乐突然变调，第三套的节拍比标准速度慢了12%，像是录音带被磁铁干扰过。
风突然转向，送来食堂油烟机的轰鸣。周阳数着排气管的震动频率，发现与电子词典接收信号的波形完全一致。苏小柔的义肢关节处渗出淡蓝色液体，闻起来像生物教室的染色剂，滴在地上形成几个小点，排列形状与北斗七星针眼的分布完全相同。
“你鞋带又散了。“苏小柔弯腰时，后颈处露出个微型接口，型号与周阳父亲工具箱里的军工级数据线匹配。她系鞋带的手法很特别，先绕两圈再打反扣，这是海军陆战队常用的防脱结——上周父亲的老相册里，那个站在军舰上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系靴带的。
天台水箱后面传来金属摩擦声。周阳借着捡橡皮的动作靠近声源，发现锈蚀的铁皮上刻着组坐标，定位显示是市立医院307病房的窗户方位。刻痕里残留着深蓝色颜料，用指甲刮下来闻，是陈雪画水彩时专用的钴蓝色，但混着股不该出现的硝烟味。
下课铃响起时，苏小柔的电子词典突然黑屏。重启后桌面壁纸变成了防空洞的平面图，某个通风管道被标红，旁边用像素点组成的小字写着“7.62mm×3“。周阳摸了下校牌，发现证件照的背景里多了个模糊人影——虽然像素很低，但那个扶眼镜的姿势分明是失踪的林老师。
教学楼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周阳转头时，正好看见生物教室的窗口飞出一群鸽子——这所学校根本没有饲养信鸽，而每只鸟的右脚都绑着微型金属环，在阳光下反射出和橡皮里追踪器相同的冷光。鸽群盘旋的轨迹组成了三个字母：Z-307。
苏小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少女掌心传来的震动频率与电子词典接收信号的波形同步，她的虹膜在强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质感。“茶包要泡三分钟。“她说完就松开手，指尖残留的柠檬香精味道，和便利店报废区那些过期糖果一模一样。
周阳的校服口袋突然震动。摸出来看是半块融化的薄荷糖，包装纸内侧用针尖刺出了微型地图——正是实验楼3号储物柜的内部构造图，某个标注着“鲫鱼“的标本瓶被画上红圈，瓶底位置画着弹头形状的符号，旁边写着7.62mm的精确刻度。
天台边缘的避雷针上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