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又极温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小翠,你同张公子说,是不是我招惹你的?嗯?”一派纨绔公子的模样。
姚韫知心跳如擂鼓,却不敢乱动。
她知道此刻若有任何激烈的举动,反而更容易引起张允承的怀疑。她咬紧牙关,指尖死死攥住任九思胸前湿透的衣襟,任由那双粗粝的手掌在她裸露的肩背间游移。
张允承的眸色一寸寸暗了下去,但他仍然死死盯着任九思和他怀中的女子,目光像是要将任九思凿穿。
水汽蒸腾,他的视线被那层雾气隔断,却又无法移开。任九思见状轻轻一笑,眼角含着懒懒的讥讽。他将姚韫知往怀里揽了揽,像是故意要将那一抹白皙藏得更深,语气吊儿郎当地道:“张大人也是男人,应当知道男人这个时候最想做什么。这般杵在这儿盯着我们不放,是要我们当着大人您的面欢好不成?”
张允承脸色苍白,指节死死扣着掌心。
他想冲过去,把人从那人怀里抢回来。
可他的腿像是灌了铅,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曾对姚韫知说过,他什么都可以忍耐,哪怕她喜欢上别人,哪怕她做了错事。只要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他都不会追究,也不会过问。这话并不是骗她的。
他也清楚,一旦此刻冲上前去,便是连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了。若他装聋作哑,他们之间或许还能有一点余地。若他真的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他们之间就当真什么也不剩了。一滴水从发梢滑落,顺着下颌滴在地上,他这才察觉自己满身被冷汗浸湿。他强迫自己转过头。
眼眶涌起一阵酸痛。
他怕自己只要再多看一眼,便会彻底失控。何况,那个人也未必就是姚韫知。
不是吗?
一定是任九思这个小人找了一个身形和姚韫知相似的女子,蓄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真正的姚韫知现在应该还在家中等着自己回去。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逃也似的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张允承的脚步声彻底隐没在林间。
任九思突然扣住姚韫知的后颈,炽热的唇再次覆了上来。这个吻比先前更加凶猛,像是压抑许久的洪水决堤,他的齿尖甚至磕破了她的下唇,铁锈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
姚韫知并没有立刻推开他。
她的手指颤抖着触上他的面庞,指尖沿着眉骨、颧骨一路细细描摹。冷玉般的触感,每一寸都光滑完整。
没有面具。
也没有疤痕。
手腕刹那间失去了力气。
姚韫知嘴角溢出苦笑。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妄念。
心脏像是被钝刀缓慢地凌迟,痛感从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前泛起一片刺目的白光,耳边只剩下自己紊乱的呼吸声。温泉水仍在身周荡漾,姚韫知却再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不愿与他再多费唇舌,推开他的胸膛,欲起身离开。可她才一动,手腕便被一只灼热的手掌捉住。任九思握着她的手,缓缓将她的指尖引到自己脸上,调侃道:“夫人今夜似乎格外爱摸小人的脸。”
他语气似笑非笑,力道却逐渐加重,像是故意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脸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姚韫知本就心绪沉郁,此刻更觉胸口痛得厉害。他的举动太过明目张胆,仿佛早已看穿她所有的心思,知道她心底那点可笑又脆弱的希望,并偏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她一点一点逼回现实。她的倔强地想要将手抽回来。
“松开,“她垂下眼睫,语气低沉,“我不想继续了。”任九思望着她,过了片刻,才缓缓松开了手。“你今夜还是宿到我那边去吧。”
姚韫知没有说话。
但她明白,自己若是以这副狼狈的模样回去,只怕又要与张允承起冲突。还是暂避一夜风头更稳妥些。
她于是点了点头,心中浮起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