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清晰。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终是掀了被衾，披衣起身。月色正浓，云层如薄纱般漫过天幕，给古雅的亭台楼阁罩上一层朦胧的银辉。她一路缓步而行，穿过被夜露打湿的石径与竹廊，再度向昨日那个温泉池的方向走去。
薄雾氤氲中，温泉水汽升腾，在月下如轻烟缭绕。姚韫知停下脚步。
果然，他还在。
任九思倚在池中，穿着一件月白色绸衫，衣襟半开，锁骨清晰可见。他整个人慵懒地躺在池水里，头微微后仰，长发散落在水中，如墨染开。水汽在他面颊周围升腾，使他的眉眼看起来模糊却又魅惑。听见脚步声响起，他没有如昨日那般先发暗器，只缓缓睁开眼，眸光在雾中透出一丝幽冷。
见是她，他并未起身，只是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中并无惯常的戏谑，而是带着点凉意，像秋日里的寒潭。“夫人怎么总喜欢在这种时候来这里？"他声音低哑，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小人还以为你此刻…正与张公子共度良宵呢。”姚韫知并未理会他话语中的冷嘲热讽，只抬步向池边走去。水汽氤氲，她的身影在雾中如月下花影，缓缓靠近。随后，她在岸边蹲下身，衣袂垂落水面，指尖轻轻探入池中，拨动着温泉水，水波涟漪微荡。任九思原本倚在水中，神色慵懒，见她忽而靠近，身躯却下意识紧绷了一瞬。
姚韫知却只是将手探入水里，轻轻拨弄了几下，语气柔缓，唇边带笑：“水也不算冷，可公子说话怎么冷冰冰的？”任九思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说话。话里那点似真似假的撩拨意味，像羽毛掠过心口，叫人一时难以看穿她的意图。他脸色倏地泛起一抹红意，转瞬又被压下，眉眼间浮现几分难以掩饰的恼忌。
而她却似未察觉似的，忽然伸手探进水中，缓缓覆上他的胸膛，指尖在他湿热的皮肤上轻柔游移，若有似无地划着。任九思浑身一震。
“九思，“姚韫知语气低柔，仿佛是在安抚，又像是轻轻地撩拨，“我与允承是多年的夫妻，我不想伤害他，这也是人之常情。"她顿了顿，眼神澄澈地望向他，带着几分试探，“你与我又不是第一天相识，又不是头一遭知道我是有妇之夫。听了那话，何至于会那样失态？”
指尖缓缓地在他心口游走。
“你总不会告诉我，"她微微一笑，声音低得只剩唇齿间的呼气，“你是在吃醋吧？”
话音一落，四周寂静无声，温泉雾气氤氲，将他们的呼吸都裹进了一场暖昧不明的缠绕。
“自然不是吃醋，"任九思冷笑一声，“只是觉得夫人你好像从来没有半点心肝。”
“是吗？"姚韫知轻声应着，语气却听不出喜怒。她的指尖依旧缓慢地游移，顺着水面勾勒过他的肩线与锁骨，最后停在他脸颊两侧，轻轻捧住了他的脸，指腹沿着他的下颌轻轻摩挲着。那一瞬，任九思原本倔强冷硬的眼神微微动摇，而她已悄然靠近。她的唇很凉，在他的唇边轻轻一贴，带着几分挑衅，又似带着引诱的意味。“可我人都在你身边了，这颗心在哪儿……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任九思胸膛起伏微乱。
他察觉到今日的姚韫知与往常不一样，却实在想不明白她究竞想做什么。他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见她将外袍一抖，抛在池边。水声轻响，她毫不犹豫地跃入泉中，溅起一串水花。热雾缭绕中，她缓缓游近，眼神静定如水，伸手勾住了他的颈。“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声音低哑，却无真正的拒绝，只是试图维持那一点点理智。
她没有回答，只是仰起脸，吻住了他。
温泉水雾弥漫，远处瀑布飞悬，两人仿佛沉入了一场无声的梦境。衣衫顷刻间被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水流从发梢淌下，顺着肩线蜿蜒。她的唇炽热而执着，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在他唇齿之间燃烧。
他想要躲避，却终究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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