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秦夫人有集药的习惯,她此番来渔阳绝对是应武安侯之邀,他们缺的何首乌多半由她补上空位。但只要麝香不足,黛夫人终究会来到我们身边。”
修长的手指将一枚白子放于棋盘上,玉子碰撞发出轻响。“武安侯最是诡计多端,就如当初白日城一战,谁能想到他既不强攻白日关,也不走船桥渡河,而是领了兵硬是走了几日荒无人烟的山路,抄道到白日城后方。“谛听摇头说道,"他们有没有得到足够的麝香,不好说。”“明灯体内的赤胆最多还有八日,若是八日不除,他必死无疑。"白象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发展到如今这局面,亦是我始料未及。与他相识将近十载,我是真拿他当自家兄弟看待。”
谛听面上也有复杂情绪掠过,但最终归于平静:“道不同,不相为谋。”白象哼笑道:“同不同如今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明灯只是选择他母亲,而非武安侯,若是黛夫人肯来,他也必回青莲教。”谛听却再次摇头,“你若是见过黛夫人,便知武安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离开。”
就当白象张口欲言时,外面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小佣打扮的侍从入内。
“先生,他又出府了。这回除了秦三公子,还有一个小女郎同行。“侍从汇报道。
并无所具体名字,只用一个“他"代替,然而室内的两人都听懂了。“行,你先下去吧。”
待小佣离开,白象以指轻点案几,“第几回了?”谛听若有所思,“能收到消息的,至少第三回。明灯并非好动之人,如此频频出府游肆,事有蹊跷。”
白象却说:“不过也说不准,秦三公子生性活泼、玩心重,他在府中闷了将近两个月,想出府很寻常。”
“明灯对我教非比寻常的熟悉,他接二连三的出府,我忧心他在寻我们。”谛听垂眸,放下一子,“有我们给黛夫人递信在前,他必然知晓渔阳郡内有我教踪迹。”
“那你想如何?"白象随意放棋。
“叔叔曾说,凡事都要以最坏的角度揣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姑且当他们找到了足够的麝香和何首乌,也姑且当明灯寻到了我们一些踪迹…“谛听拿起一枚白子,玉棋在他指间泛着莹润的光。白象:“那该如何?”
“赤胆受到剧烈刺激会加速狂暴期,那就投石问路吧。他和秦三公子在一起,倒是正正好,让他们一同取取暖。范小娘子近来嚷嚷得厉害,此番便派她去。"谛听笑道。
白象听懂了,霎时面色大变,“真要如此?万一没控制好,明灯必死…”“白象,情不立事,志不同不相为友。“谛听平静抬眸。白象噎了一下,补充道:“我、我只是担心若是他死了,黛夫人受了丧子之痛,必定彻底依附于武安侯,到时她再无归顺我教的可能…”棋局没下完,但胜负已初显。
“以明灯的警觉,这还要不了他的命。对了,我收到叔叔的传讯,南方战事已落幕,刘荆州棋高一着,让益州往后都改姓′刘'。我今日得出发前往荆州,渔阳这边由你全权掌管。一切按我先前说的来办,莫要让叔叔和我失望。“谛听显然不打算再下这一局了。
他从座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象,“自他叛变的那一刻起,明灯便不再是我们的兄弟。妇人之仁只会坏了大事,弟弟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