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如此推心置腹地听秦萧萧说话,李牧还是第一次。他先是有些诧异,连带着忘记了一直困扰着他的头风病。李牧抓住灵台短暂清明的片刻,问道:“你一直在说别人的事,那你呢?”
这个问题问得理所当然。但是这个问题却难倒了秦萧萧。是啊,当一切水落石出,她将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遥远,秦萧萧看不到那么遥远的未来。她微微低下头,避开李牧探询的目光,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糊弄道:“王爷忘了吗,我才答应了小神医,再次点燃蜃烛,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的。”
“之后呢?”即使在病中,李牧依然不好糊弄。
“等长安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是要回枕粱门的。”秦萧萧笃定地说,“我是枕粱门弟子,自然是要回门中去的。此番在长安逗留许久,一是因为放心不下小容与郑康;二是因为寻到了徐二狗的踪迹,我不愿白白放过;三是因为梁师兄与关师弟在这儿恰好有事要办,江南路远,我们约定等他们完事之后一道回去。”
李牧看着面前一副王府侍女装扮的秦萧萧,她和府里的那些侍女们穿得一般无二,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彰显着她与她们之间的不同。这身衣服虽然熨帖地穿在她身上,可这不适合她,不适合天下无双的萧萧女侠。
这一点,尽管李牧一直知道,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可在他沉迷的时间里,他仍不由自主地企望她能长久地留在这里,留在这座有名无实的寂寞府邸。
李牧渴切地望向秦萧萧,想要从她明丽的眼眸中寻觅到名为不舍的蛛丝马迹。然而他又一次失望而归,秦萧萧眼神清亮,刚才所说一字一句全都发自真心,全无作假。
对着坦荡真诚的秦萧萧,一向擅长伪装的光王头一回丢盔弃甲,他凄然一笑,不由自主地捏紧了秦萧萧放到他面前的那只钱袋,手指不停摩梭着袋中的铜币,一幅要掏穿钱袋的气势。
秦萧萧发觉了李牧的反常,只当他是病得难受,连带着神智不清起来。她想去叫熟谙李牧病情的林崖过来,李牧却又开口,清醒地不像一个病人:“萧萧姑娘,我要向你道歉。白天的时候,我在马车上无意听到了你和林崖之间的对话。”
他说得磊落,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秦萧萧不知道李牧突然提起这件事有何用意,疑惑地看着他,想要听他说下去。
只听他问她:“严华此人,有什么问题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得着实在理。当李牧向秦萧萧询问起严华的蹊跷时,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彦曾经刨根问底地向她盘问过李少赓的来历,生怕李少赓的到来会给本不明朗的光王府的未来蒙上一层阴翳。
如今李牧只是随耳听她向林崖打听了一声严华,便对严华起了疑心,怀疑起这位严尚书的底细了。
他的直觉,或许是对的。相比朝中在任的其他几位尚书,严华着实过于平平无奇、默默无闻。在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热热闹闹纷争不断的朝堂上,不涉党争、毫不起眼的严华居然担任了三品尚书这一要职,并且一做就是十年。若说他没有些异于常人的真本事,秦萧萧是不信的。
其他几位尚书的本事,在许府和王府借住的这段日子里,秦萧萧已经听说了一二。手握户部的秦悼有人望,执掌兵部的白乐天有韬略,深耕礼部的许隐有家世,遑论以宰执之身兼任吏部尚书的李诗裕,更是人中龙凤,无一不精。
那么,严华有什么?秦萧萧想,或许他所拥有的,就是他深藏不露的一身好武艺。严华、徐二狗、来自江湖各处的两不知,再算上梁闻喜、关山度和自己,如今长安城中藏龙卧虎的武林高手着实有些太多了。
不过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