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来道:“非要办不可。”转念又问:“你相信我吗?如果信我,你我共进,快刀斩乱麻。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闻神引看他片刻,点头道:“说说你要怎么做。”
他们两人在这里惺惺相惜,却不知道门后的第五被吓得手脚发冷。
如今世道,民不与官斗,然而江湖人不在此列。
反之,侠以武犯禁,武林中人大都以结交官场为耻。更甚者,武林关系错综复杂,似是海纳百川不分疆界。再加上武林人士往往独善其身,不像官场,非得排查清楚每个人的身家背景,所以,历来异族最爱聚集之处,就是江湖与商家。
现在的云暮来刚刚得胜,君民同欢,如果在这里暴露身份,出了性命的差错,让外族得笑,必是大乾不可承受之巴掌。云暮来七窍玲珑心,怎么会犯此大错?
云暮来自然不会犯此大错,但他心中所想,第五不知,他心中所向,第五也不知。有的人,人下人,久了,心里就只存得住人上人。他不懂得这世间有友,其名知交。
闻神引不知道第五心中何其的忧虑,他懒散成性,不然也不会去学那刚猛速成的内劲,现在只是一门心思要完成师门嘱托,谁爱管其他的。直引云暮来上桌,要取他计划。
云暮来托着下巴,沉吟过后,摊牌:“我跟第五,午后本来要去一趟容月楼。”
“容月楼……?”闻神引心念斗转,脑子里装着江湖各处势力,此时轻易脱口,“你是要寻秦时?”秦时正是容月楼幕后,那败落官家子弟的名讳。
云暮来点头,闻神引眉头逐渐皱起,又松开,最后重又变回那副冷淡的模样。
他古怪地赞道:“驱狼赶虎,坐山观斗,渔翁得利,哼,好手段。”却是以为云暮来要差使江湖人内斗,好在旁边占尽便宜了。
知道他又想岔,云暮来摇头道:“猛虎扑食之际,怎容猎人在侧,这些道理我难道会不懂?”
他一个外来人,只有第五在手,外加几颗闲子,哪里来的胆子去做在后的黄雀?
他看闻神引不置可否,想来是不信的,心下叹气,“闻兄,我从蜀地边境出山,一路虽然急赶,却也去过许多阴私之地,但我从没见到有逍遥散的贩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这药方你也看到了,除去主味略有稀罕外,其余都是寻常草药,非常难找吗?如此暴利之物,这滇地更是繁华聚集之处,制药之源,我一路走来,竟然没人知道逍遥散的大名,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他不顾闻神引张口欲言,将其打断道:“你有没有想过,这药直销长安,只用半年就流入官场上层,他展昊如果真是为了赚钱,怎么不撒泼天大网,狠捞一笔就是?
毕竟此药如毒,等时日一长,名声散开,谁还敢买来吃?他展昊不取捷径,反而选了个最下乘的法子,说是为钱,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他抽丝剥茧引了话头,闻神引不傻,甚至极是聪慧,以前懒得想,现在却不得不想。至此,他已经有了荒谬的猜测。
云来接出他未尽的话,冷笑道:“展昊他,非我族人!”
非我族人,心必有异。
闻神引不敢断言,问道:“说这话,你有证据吗?”云暮来摇头:“没有,纯属猜测。闻兄你多高?”
闻神引一愣,云暮来却没真要他回答,接道:“闻兄已经极是挺拔,展昊却仍然高了你一头。”
闻神引摇头:“这算不得理由。”
“那他深眼浓眉,鼻梁奇高,一双腿葫形外扩,左手虎口满是厚茧,却分明是个右撇子,除了他乃是异族之人,常年纵马骑射之外,还有什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