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跟他说,我是个女的。然后,懂事点,自动离开书院?以免别人抓住钟鹤哥哥的把柄,指控他房中淫人,亵渎书院。
可是,去哪呢?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不好意思跟钟鹤哥哥开口。
要不,跟钟鹤哥哥商量一下,再容她一段时间?她一定会想办法攒些钱,然后自动离开。
就看钟鹤哥哥愿不愿意冒险留下她。
崔若愚打定了主意,即便钟鹤拒绝了收留她,他仍然是她来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亲人。她平复好心情,慢吞吞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的头,几乎垂在她胸前。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钟鹤正襟危坐,腰背挺拔,凛然不可侵犯。崔若愚抬起头看了一眼,早就准备好的勇气顿时消失无踪。
只叫了一声“钟鹤哥哥”,后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垂着头,绞着手,等候钟鹤的审判。
钟鹤略微侧脸,瞟了眼前人。身形隐藏得真好。他开口,嗓子里痒痒的,声音有些喑哑:“没着凉吧?”
崔若愚缓缓地摇摇头,仍然不敢抬头。她盯着钟鹤的脚尖。他每次坐下,连脚尖都在守规矩,守着高门士族的法度和尊严。显然是从小就受士族严格的训练和教养。
怎能为了她而破例?为了她,承受不该有的污蔑?亵渎书院这种罪名,就能让钟鹤沦为王恺之流。她突然非常懊恼和悔恨。为了一己之私,陷钟鹤于不义。
崔若愚眼泪夺眶而出。“没。”声音颤抖着。眼泪不争气地掉在地上,啪嗒啪嗒。
钟鹤的脚尖动了。他站起来,快步走到崔若愚面前,距离她半步时停下来。两人的衣裙轻轻地擦碰着。说不出的缱绻。
钟鹤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张脸。脸上写满了挣扎。莹白的肌肤,双眼、鼻头和唇峰都因为哭泣而染上了粉红色,令人喜爱。
微微颤抖的双唇,不曾哭出来的声音,都看得出她内心的倔强。
钟鹤微微叹了口气。原本不确定她是女子,尚不敢言之凿凿地说自己能把持住。可如今,她竟是个女子。他更不敢自信。
但他还是揉揉她湿漉漉的后脑勺,温柔地说:“若愚受委屈了?”
崔若愚又摇摇头。她挣扎着说出来:“钟鹤哥哥……你知道了吗?”
钟鹤笑起来,“知道什么?”
崔若愚抿了抿嘴,说:“我……我骗了你。我是个……”
钟鹤的食指轻轻地压在她红润柔软的唇上,打断她的忏悔。“没有骗。是我的决定。”即便你是个男子,我也同样会去犯亵渎书院的罪名。迟早的事罢了。
钟鹤心中的话,没有对崔若愚说出来。
崔若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眼睛滚圆滚圆地,就像小猫一般,写满了不可思议。她结结巴巴地问:“钟鹤哥哥,你、你不怕、不怕被他们骂吗?”
钟鹤轻松地笑起来,“他们是谁?”
崔若愚忙着解释:“夫子,院士,那些嫉妒你的同学,还有……还有你的叔叔……”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是。“我想过了。现在还没人
知道这件事。我就说回老家,然后溜掉。”
钟鹤原本在崔若愚唇上虚摩的手指停下来。他低声问:“若愚要走?”
崔若愚抬起眼看他的双眼。难道这不是对他最好的办法?他的眸子黑漆漆地,她揣测不了他的心意,只能点点头。
钟鹤从袖笼中取出一样东西,用掌心托着,送到崔若愚面前。
是一只小铃铛。铃铛上还穿着银色的链子。
崔若愚一眼就喜欢上了。可她也看出,这不是她送给钟鹤的那一个。
钟鹤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