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之人。
他看遍整个吴国朝堂,怀有心怀不臣之心,且有雄才大略者唯公子光一人。
伍员注意到揭者一直注视着自己,似要确认自己真的自行离去才会返回,府中一应仆从本是吴王派遣来监视王孙,如今却能一心为王孙计,小小少年便如此不凡,可惜这九州大地却再无他一展心胸的舞台,此生只能自囚于腐宅之内。
伍员心中哀叹不已。
“好教白公知晓,长不过两月,伍员便会接回蔡夫人,和王孙相聚,届时再一同拜祭太子。”
伍员说完,躬身遥相施礼,然后默默走入夜色之中。
归家途中,他也曾路过公子光的府邸,四下无人,他几欲敲门而入,但是当他走过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时,却连脚步都不敢放慢。吴王僚防范公子光之心更甚于他,若是教人知道他深夜私会公子光,只怕明日一早就会迎来吴王僚的带甲之士。
伍员心底旧事不断被翻出,伤心欲绝,一路上心乱如麻,回到府中时,上下仆役皆已入眠,只有揭者还在门廊内等候。
每次入睡前他都会一次次的问自己:伍员,父兄之仇可曾得报?楚国可曾覆灭?今日可曾在复仇之路上前进一步?
烛火泯灭,夜色如潮水般涌入,逐渐将伍员包围,如同浇筑起一座青铜雄关,将他困在其中。
伍员分明看到关隘之上“韶关”二字铁钩银划,刚刚在郑国经历兵变,郑公正大肆派人锁拿他们,此时前太子建已被郑公诛杀,他只来得及救出太子建之子熊胜,虽然他极度憎恶熊氏之人,可熊胜乃太子建之子,太子建是他父兄辅佐之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弃之而去。
一个戴罪之人,该如何携一个十来岁稚子,度过这重兵把守的韶关?伍员望着险峻韶关,悲叹不已。
韶关乃是入吴必经之地,小小关隘在往日并无重兵把守,或是知晓伍员将由此入吴,楚国那边多日前便从郢都来了大批军士入驻,严查出关之人;伍员识得领兵之人,乃是右司马蓮越,此人忠心于楚王,且行事稳重,几近迂腐。
正因为他们本是旧相识,伍员欲过此关反而难上加难。
伍员远远望着关口捶足顿胸,无可奈何,他在附近山林之中徘徊多日,每日除了找些吃食,便是在思考如何穿过眼前关隘,越是对韶关勘察详尽,他心中的绝望之感越重,除了穿过那扇关口大门,别无他法,直到有一日他在林间短歇,却被一个老者认出身份。
“眼前之人可是伍奢之子伍员?”老人独自一人出现在他休息之地,伍员惊醒之际已经拔剑欲刺。
老人连忙后退,解释道:“子胥勿惊,吾乃东皋公,乃尔父旧友。”
伍员急忙收剑行礼,他从父亲口中曾听闻东皋公的大名,此人原是扁鹊弟子,因为医治楚王有功,尊其为皋公,封地正是在韶关附近的东邑。
“皋公勿怪,员已如丧家之犬,实是走投无路了。”伍员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多日压抑的苦闷化作眼泪如洪水泄下。
东皋公叹息道:“吾已知郢都之事,月前听闻郑国变故,又见到搜捕子胥文书,便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伍员一听,心知生机就在眼前,连忙下拜,祈求道:“皋公可有救员之策?员感激不尽!”
“先随老朽回住所,到时候自有计策助汝二人过关。”东皋公扶起已经瘦骨嶙峋的王孙胜,看到他木讷的神情,连连悲叹,将他们带回住所后立刻准备食物酒水,让他们一解多日饥乏。
不过,而后七日东皋公却再也不提过关之事,伍员每日催促,他皆以时机未到之由推诿。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七日,在安抚过梦中惊醒的王孙胜后,伍员再难入眠,整夜辗转反侧,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