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凡是被他品评过的宝剑,立刻身价倍增,名震九州。
孙武既已确定他的身份,便迎上去解释道:“齐人孙武,早前跟随欧冶子大师铸剑,常听大师提起薛先生的名号。”
薛烛迫不及待的想看欧冶子新铸的宝剑,待他观过剑身,便被惊艳到接着却又惋惜不已,直到他仔细察看过剑鞘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薛烛急着去追欧冶子,没有和孙武多做交谈。不过分别之际时同样告诫他,三年内不要换剑匣,勿露锋芒。
而今三年已过,孙武遍读兵书,遍观战阵,终于堪破其中真意:剑道,兵道,殊途同归矣!
“先生大才,万中无一,可先生书中所言:兵者,诡道也!于这乱世何益,若人人奉行诡道,弃礼仪,先生岂非始作俑者!”一个声音突然将孙武的思绪拉回,季柔已经不再砺剑,手掌轻抚案上竹简,仔细感触手指下的文字。
孙武见季柔神色认真,便整理心思,良久方开口道:“女士当熟读各家史书,近有郑公克段于鄢,远有胶隔为周间,于阵战之事,武非始作俑者,不过是记前人之事罢了!”
季柔扬言道:“武王与胶隔约,从约,实为守信,以信战,当胜!”
孙武回竹舍取出一卷竹简递给季柔,言道:“孙武只知乃是文王举胶隔于鱼盐之中,后胶隔居商少师之位,至武王伐纣之际,胶隔为武王报信,约战朝歌城外,纣王将新建大军托付于胶隔,若无胶隔临阵反叛!武王怎可轻易取胜!此为用间也!”
季柔似有反驳之意,几欲开口,孙武接着说道:“女士知兵事,通军战,应当知晓武王伐纣之时恰逢纣王东路大军外出平东夷之乱,商朝内无强军,外无援军,不得已以奴隶为卒,刑徒为兵,迎战武王虎狼之师,岂有不败之理。倘若按照女士论断,商周之战,武王当陈兵列阵,等待纣王东路大军平叛归来,双方厉兵秣马于城外,卜良辰,算吉日,而后堂堂正正的一战,如此,周如何得来这天下?”
季柔有口难开,面无敬服之色。
孙武继续言道:“晋公退避三舍,既成全其名,又守其约,终得城濮之战的胜利;楚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一举而霸天下,皆是诡道!若无兵行诡道,周武伐商纣当不知年岁;若无诡计,郑公又如何灭叔段而不遭诟病;若无诡计,晋公如何取胜,楚王如何霸天下!”
季柔眉头紧皱,神色痛苦。
孙武言辞突转,历声道:“周若不兵行诡道,以间谋商,商汤千万生民又要在纣王这轮酷日下苟延残喘多少年?将有多少家破人亡?叔段之亡又岂非自取其辱?城濮之战倘若相持数年,沙场之上又将徒增多少亡魂?”
“武只恨诸君未能一战而天下平,陈兵而九州安!”
“所以先生便要这世道尽行诡道!为取胜不择手段?战场之上尽是阴谋诡计?这难道就是先生所追求的止战仁道?”季柔释然,轻轻擦拭起剑身,而后收剑回鞘。
“先生不怕遗祸千古,受后人唾弃?”
“孙武开篇即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孙武拾起竹案上季柔用过的砺剑石,也开始小心打磨自己的佩剑。“一位统帅,战场之上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队伍,消耗敌人的队伍,便是愧对社稷,愧对君王,愧对国内子民!当此乱世,如何止战?唯有一战,以战止战。况且武有言在先,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战争只是一种手段,并非唯一的手段!”
季柔盯着孙武手中宝剑,似有所悟,半晌无语。
“吾有预感,将来这天下会越来越乱,而死在先生兵法之下的军伍民众会越来越多,倘若战事永不停歇,将会有数不尽的人死在先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