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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与不朽(1 / 4)

这时莱温教授结束了“思想教育”,又说道:“对了,前两天一个女同学来我这里打听您,个头高高的女生。”

“应该是希尔德。”没想到她还去找我了。

“对,很没礼貌的一个姑娘,”他尖锐地说,“话里话外提到自己父亲在军需部。我告诉她,您到外地的医院实习了。”

“她不知道有保密协议,”我说,又想着替希尔德分辨几句,“她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没必要解释,我是心理学教授,有自己的判断。”莱温教授打断了我,“接下来不要给我打电话,要打也要在集中營里由门格勒博士允许的情况下打。最后的报告给他过目,盖上他们的章然后由他们寄给我。”

我在电话这头无力地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强打精神说“好”。不过,既然他提到了“最后的”报告——

“您是不是说,我可以把报告完结了?”我试探着问。

他停了几秒钟,似乎在估算时间,“9月的第1周过后,就回来吧,到时候我会给那边发电报。”

总算听到点有用的。

这趟回去以后,还有两周要熬。这期间我每天除了工作,晚上都在织毛线。西贝尔原来的手艺生疏了,织到领口我请教了其他女兵。最终织出一个毛线背心,虽然没什么花纹,只是交错的大平针,但好歹袖口领口都还对称。

剩下的毛线,织成了四双毛袜。

我的日记本上并没有记录到特别的内容。也许因为白天的事一直都在挑战我的神经,一天下来我总是很累,晚上从没做出有意义的梦。唯一记录下来的,是第三周时去了一次教堂,圣马丽大教堂。

它位于克拉科夫的中央广场,是一座红砖哥特式大教堂。那天我想到集仲营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我的忍|受力也快消耗殆尽,想着教堂通常比较安静,进去参观一下,换换心情。

但是有党卫军在门口守着。几个士兵进进出来,搬出来三四个扁扁的木头框箱子,很小心地装到一辆车上。

一个党卫军军官在门口抽烟,他身边的教堂人员很小声地跟他说着什么,军官吐了一口烟圈,“大区区长说了,这是德国画家的画作,理应属于德国。”

看来箱子里装的是原本教堂里的画。

这位军官看到了我,“您是?”

我说自己是柏林来这实习的学生,然后就准备走。但他叫住我,检查了我的工作通行证,就允许我进去了。

到了教堂里面,我去看祭坛和彩绘玻璃。里面还有另一群人在,其中一个有近50岁的老年士兵叹道:“可惜祭坛上的东西,少了很多。”

我望向空空的祭坛,上面原本应该有不少金银器皿。也不知是被德国人拿走了,还是波兰人自己藏起来了。

“那我们做了这些,会有罪吗?”有个头上有点伤的德国士兵声音很小地问。

我嗓子不知为何发痒,忍|耐不了,咳嗽了起来。

正要回答的人吓得一个激灵,他跳起来,转身马上望向最高处的塑像,眼里都是恐惧,好像上面的人会走下来一样。随后他目光落下,看到了祭坛旁边的我。我向他们摇手致歉,他松了口气。

“凡事都依神的意志,定会得到救赎。”那年纪大些的士兵双眼发直,背书似地说。

我准备把其中两双毛袜送给这里的两位朋友,是两名犯人。

一个是那个说我的裙子像他姐姐的男孩,叫安切尔。他有好几次路过我时向我微笑。后来他告诉我,是我先向他微笑的,虽然我毫无印象。

经常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年纪大点的叫弗兰克,回忆了一会说,“其实也不算微笑,就是您的目光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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