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迷茫。
威廉神情呆滞,嘴唇发白,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原本我已经在放松阶段给他设定了暗示,不要受环境杂音的影响。但这次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所以威廉跟着也稳定不了了。
我双手捂住脸,无奈又想笑,使劲摆手,让阿尔伯特离开。我勉强关上门(锁坏了)。把威廉按回床上。
深呼吸几次,我和颜悦色地说:“好的,然后回到刚才的场景。没关系,刚才在您与女同学的冲突中,不小心闯入了一位外人,把你吓了一跳。但是有原因的,他听到您的遭遇,也十分生气,怕您出危险,才闯进来查看的。他是一位军人,您也知道,军人是守护我们的。所以您是安全的。现在,请重新放松,放松……”
费了好多口舌,才把他从刚才的震惊中平复下来,总算勉强走完了全程。
催眠完,我让威廉在催眠室又待了一会,和他聊了刚才的过程,回顾了造成他心理压力的原因。然后他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阿尔伯特外面不远处站着,威廉看到他犹豫了片刻,对我说:“您不用送我了,这位军官先生是找您的吧?”他这会已经恢复理智。
“是的,他是我朋友。并不是故意吓您,他从来没见过催眠,不知道过程中会出现情绪。我替他道歉。”我对威廉说,然后向阿尔伯特使眼色,让他也说点什么。阿尔伯特好像没理解,只是笑笑。
威廉看到他穿着军装,有些畏惧,带上学生帽,低头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阿尔伯特。
“就下午。”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一回来就来找我了吗?我心中一暖。
“咦,站在外面干什么?催眠完了?来,跟我说说过程。”朗格教授也刚从外面回来。我跟着他进办公室,说锁坏了,还说由我赔偿。
“您也进来吧,我这有暖气,今天很冷。”教授对阿尔伯特说。
“西贝尔可能要跟您汇报那个——刚才的事。我还是到学校外面等她。门锁我来赔。我这就去叫人修。”
教授连说不用,说学校可以报销,他会打电话叫修锁的人来。
“你还是留在外面吧,工人来了也好照看一下。”我对阿尔伯特说,“踢坏了门,总得做点什么呀!”
阿尔伯特和教授都笑起来。
我跟教授说,威廉从小其实很善良,只不过他父亲总是说善良是无用的,是懦弱,不当军人就被人瞧不起。所以他在学业中找不到价值感。
“可能还是要挖掘一下他父亲的问题。”我说。
“这不是他父亲个人的问题,是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取向。”教授听完说,“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社会,甚至只是在十年前,我们可以写文章或者出书讨论这种不正常的价值观,从教育观念上改变,但现在不行。你帮他释放下情绪,别让他太抑郁,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接着他又问锁坏的事,我替阿尔伯特辩解:“他可能以为我跟人吵架,有人骂我呢。结果就那么闯进去,威廉快吓死了,我用了好多‘花言巧语’才把他领回来。”
阿尔伯特这时已经修完锁,在门口听到了我说话,露齿一笑,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像个从不听话却成绩上有恃无恐的学生。
出了学校,我对他说:“你不知道当时威廉吓得,没出精神问题算幸运的。”
“男孩子,为了那点事情,也太……”他无所谓地笑笑。
怪不得教授说是社会问题,阿尔伯特对于威廉的心理问题,本质上是瞧不起的,他也以为这是胆怯无能。当时我给他使眼色,他不是不明白,是不想说话。
可这种观点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