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取所需,只是事到临头,依着我们多年相识的交情,我还想问你一句,这代价是否有些重了。”
和尚手里捧着茶水,看着眼前白雾缭绕,“您不应该来问这话,只因是您,便更明白我此时心境。”他饮了一口茶水,轻声道,“终是我亏欠了他,此事因我而起,若还能有机会补偿一二,怎样我都愿意去做,更何况,您知道,出家人又怎么会执着这些。”
谷主看着他,最后竟是咧着嘴笑了笑,看着有些渗人,“这倒是没错,你许多年前便是这样,一直没变。”
和尚将茶水饮尽,并未再添,指尖一点,掌中金光大胜,再去看,那处多了一枚金色的珠子,光芒虽然强烈,却并不刺眼,反而十分柔和,让人看着心里安定。和尚将这珠子交给了谷主,“谢过您的茶水,如今天魔即将降世,三界很不安宁,还望二位珍重。”
谷主握紧了珠子,道一句,“多谢。”
和尚缓缓的摇摇头,面如金纸,苏霓看着他慢慢离开,没有来时那样从容了,他的身形变得单薄,似乎风一吹就要倒,直到再也看不见,苏霓才开口去问旁边的人,“谷主,这是什么?”
谷主将珠子贴身收起,道,“万年修行聚成的佛骨舍利,他没了此物,便要投身轮回,从此世世修行,不知得要几个千年万年之后,方才能有今日所成。”
苏霓虽然觉得姬渊和徐林做的不好,此时也不由得生出些许不忍来,“他是为了那条青蛇?”
谷主叹一口气,“不错。”
苏霓道,“不过也该如此,这条青蛇因为他两世都下场凄惨,他有所补偿,也是理所当然。”
谷主却忽然嗤笑一声,“你以为徐林是他?”
苏霓震惊,“难道不是?”
谷主带着他去了书房,摊开桌上的画卷,“那和尚法号甘渊,他是投身人间的佛,化身姬渊,为的是救世,可是中途却生了变数,他自觉对这青蛇有所亏欠,在杀它之前割了自己的肉喂它。那青蛇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灵,却因此开了心智,平白得了千年的道行。只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说到这里,谷主忽然扶着桌子来平稳自己的呼吸,竟然像是忽然喘不过气来,苏霓看见,他露出的手臂上似乎也有烧灼的痕迹。
苏霓想要上前扶他一把,谷主却朝他挥挥手,自己休息一会儿方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完,“所谓的徐林,所谓的村民,不过是它的一场情劫,正因为是劫,所以才千般蹉跎万般辛苦,只因经历这一遭,它便能脱胎换骨,羽化登仙。只是甘渊为它算好了一切,却没想到它厌恶这人心险恶,将这村子里的人淹了个干净,没能成仙,却自愿成妖。那时正值天地一场浩劫,甘渊拼尽全力才阻止灾难的发生,他又刚刚从凡间归来,失了大半法力,自顾不暇,因此才由着它成了现在的模样。”
谷主说着,看向桌上的画笔,画笔似有所感自己动了起来,在卷轴上涂抹一会儿,苏霓看见上面显出一座年代久远的石桥来,他记得,那正是从前寒酥村里的那一座。
桥上坐着一个人,依旧是一身青色的纱衣,长发披散在肩上,光着双腿伸进水里,他看上去和那位姑娘十分相似,却实实在在是个男儿身,眉宇间较从前多了几分戾气,可这依旧不掩盖他极好的样貌,你若不小心看上一眼,便真相信了男妖怪也能夺魂摄魄。
自从水淹寒酥村后,这地方夜里电闪雷鸣,常常暴雨如注,就算是白日里晴空万里也不能过船,若有不知道的经过,往往有来无回,最后只剩一艘孤舟。
然后有一日,此地来了个和尚。
和尚穿着破旧的僧袍,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他长着极为普通的脸,只有一双眼睛特别,温暖澄澈。正因为这一双眼睛,才使这普通的皮相变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