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又想起他如今满脸肿胀的不雅模样也只能谢恩退下。
见他离开,全保对宁佑道:“殿下别担心,东厂会有办法让吴大夫去给掌印瞧瞧的。”
宁佑点点头,顺着宽阔的宫路一路向前。
一块拇指大的斑驳墙皮让宁佑脚步一顿,周遭的红漆被抠去,露出里面如雪的霜色,宁佑走上前,轻轻抚摸着这块粗粝的凹陷,那是她昨晚被冯宝川摁在这里,因为亲他过于紧张不小心抠掉的。
这红墙上的白痕,就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密不透风,但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哎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这块墙都抠破了,这些小崽子怎么回事,如此不小心……”
“孤抠的。”
“瞧奴婢这张嘴。”李满德立即给自己掌了两下。
宁佑冷声道:“李满德,你若下次再敢在陛下面前自作主张,孤就把你送回家养老。”
“呜呜,殿下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李满德顿时吓到抱住她的大腿直哭。
人有骨虽死无憾,人无骨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宁佑睁开眼,看向官道的尽头,卫司南已经没了踪影,她眼底一片漠然,“李满德,你起来,找个太医去给卫探花瞧瞧脸,顺便从东宫库房里挑些他喜欢的送去,除了武器之类,任何都可以,就说孤心有愧,累他至此。”
“是,奴婢这就去办。”李满德抽抽噎噎的起身,纵然满头雾水,也一丝不苟的照做。
…………
“掌印,就是这些了。”全保额上带着细汗。
“她说,喜欢什么就挑什么?”冯宝川站在小佛堂狭小的窗口后,手指几乎要捏碎掌心的乌沉木。
全保紧张的回了句是。
下午下了一场大雨,打落了树上很多青黄干枯的叶子,一时草木萧瑟,破有些零落颓败之感,门前湿湿沥沥,几个小宫女和小宦官正在打扫落叶,秋日的傍晚已经开始寒冷了。
华灯初上,宁佑在灯光下笔耕不辍,力陈开放女子科举利弊十四条,待准备完成后与谢一斗就其中的条条框框进行讨论。
写了几笔,宁佑抬头看了眼天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写的东西,顿时将洛阳纸揉成一团,闷闷道:“全保,现在孤还不能去偷人吗?”
听她此话,全保心胸一窒,将她扔的遍地是的废纸捡起来放在纸笼中,艰难道:“殿下,再等等,现下人还较多,不方便去……”他说不出那两个字,只能生硬转移话题,“您现在要用膳吗?”
宁佑皱眉捏紧了上好的湖笔,心中莫名觉得她现在就该去找冯宝川,去见冯宝川,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一刻也静不下来,她猛的扔笔起身往外走,“不吃,现在就去。”
全保拗不过她,给她拿了件披风。
宁佑拉住他,“等等,今晚天寒,你们有给掌印带件披风吗?”
全保摇了下头,“掌印功力深厚,常常畏热,不惧严寒,从不用披风。”
那是他之前从不挨打!
宁佑还记得上次上完药后给他脱衣服的情景,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文华主殿,有陛下重新为我爹安置的新衣,你去寻一件披风。”
好在她爹虽然没有冯宝川高,但披风这种东西也不需要完全合身。
宁佑手里拿着她爹的月白披风,在自己家里硬生生过成了刺客。
“什么声音?”南镇抚司的一队巡逻锦衣卫,猛的抬眼看向墙角。
宁佑心口一提,一动也不敢动。
全保手提着食盒走出去,连遮都懒得遮,面无表情道:“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