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清澄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了,早些时候他们去医院拍了孩子的遗照后,顺手清理下孩子遗物,希望能帮孩子找到家人,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突然清澄从孩子衣服的内里口袋里,翻出一粒粘血的糖,晶莹剔透包着七彩糖纸的水果糖。这极大的刺激她本就紧绷的神经,蹲下身将头埋在膝上,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太平间里触动着活人的神经。
这种高级进口糖若不是自己带来,小地方人估计连见都没见过,所以这个孩子基本可以锁定是矿区的人,甚至就是小草的家人,但是男孩怎么会出现在市区?
然而这个问题他们估计永远不会知道了,一个贫民家的孩子,命如草芥,哪里值得巡捕房的大老爷们亲自查案呢!
这就是我们被列强欺负到绝地的无能国府,官员不担责任就没有责任,乡亲们不当自己是人就不会觉得不公。
所以他们生来就是牛马吗?不能委屈吗?不能愤怒吗?不能不甘吗?
通通都是放屁!人就是人,人要有人的尊严。
可惜自己不是男儿身,没有强健的体魄在战壕前冲锋陷阵,但是她手上有杆铁笔,威力足矣让她自豪。
哼,这世道,所有人都奔跑逃命,她倒愿意逆着人潮而上。
既然她何清澄坐在主笔的位置上,她就是人民的喉舌,就该由她来掀起一场进步舆论的大浪潮。面对不公她就是不服,所以她要抗争,抗争到底!
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共然。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战争,那些自誉为高高在上其实卑鄙无耻的“洋大人”和国内懦弱痴傻的软骨头们,你们给我等着。
披荆斩棘后的荣光必将属于全国人民!
外头蝉声未息,莹白的明月徐徐升起,大家都闷热了一整日,陆献换上便服打算出门,现在总算能吹会儿晚风,待会再去泡个澡,日子赛过活神仙呐。
这时楼梯口有人鬼头鬼脑的念叨着高峻霄的房间号,陆献听到后急忙上前应答,表明身份后,陆献从跑堂手中接过叠成方块的衬衫,咦?这不是他家大哥的衣服吗。
听服务员说他大哥昨日过了五更天才回来,而今天一早又去了杜司令那,找几个参谋讨论先攻哪个山头,回来后大概实在是困得不行,晚饭都没吃回房倒头就睡。
这个跑堂好像是龙泉阁的人吧,大哥特地去龙泉阁定洗衣服务?为啥?陆献忽然脑中灵光乍现——哦~何小姐!此时陆献很想八卦一下他家大哥。
昨日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他早就喝趴下了,其他人估计结局也差不多,但是他知道大哥是喝不醉的,难道那晚借酒壮胆,大哥把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做了?嘿嘿嘿,有问题。
正欲敲响高峻霄的房门,只见陈鹞穿戴整齐的从隔壁房间出来,这会儿估计想去泡澡或者去茶馆听歌姬唱曲儿吧。
“陆献,高峻霄那小子还没醒酒啊,他不是海量吗?”陈鹞也见到陆献亲切的搭上他寒暄。
陆献匆忙把衣服塞到身后回道:“不是喝酒,我大哥昨天五更天才从军营回来,睡得晚。今天又忙碌了一天,陈师长,咱们别打扰他了,您快出去玩吧。”
然而这衣服还是被眼尖的陈鹞看到,追问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昨天他们都醉了,必定不是陆献洗的,当然也不会是高峻霄自己洗的,他没这么好兴致大晚上洗衣服。
陆献脑子一转,对陈鹞解释是大哥之前定的洗衣服务,机智的省略了是哪家的服务。可这说辞根本不能打消陈鹞的疑虑,两人纠缠不清时,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不知何时高峻霄的房门也打开了。高峻霄一言不发的从陆献手中夺过衬衫,然后“砰”的一声又关上房门。陆献和陈鹞惊得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