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违背主子的命令。 偶然居这边将画卷收起来了,而长房小跨院那边,傅思年却将画卷摊开。 彩霞看她执着笔迟迟不动,便问:“姑娘,可是难以下笔?之前萧三公子的画像,你不是一气呵成吗?怎么到了程二公子这边,你却这般迟疑。” 傅思年道:“不知为何,程子修的这幅画像,我每次一想落笔,总是怕画错,怕画不好,犹豫迟疑之间,难以下笔。” 彩霞也摸不着个中缘由,随口道:“那姑娘可是害怕程子修看到姑娘画给他的画像不像他本人,会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傅思年心中一凛,她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在意程子修的看法?大概是因为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暗中帮她助她的缘故吧,这种不带条件的善意举动,多少触动到了她的心。 “哦,对了。”说到程子修,彩霞才想起来,“姑娘,我差点忘记了,程二公子写了一封信,托我带给你。” “是吗?快拿过来我看看!”傅思年心中无端生出欢喜。 彩霞从怀里掏出一褐黄色的信封,“我怕被雪水打湿,藏得可好呢。”说着,将信封递给傅思年。 傅思年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一看,本来弯成的嘴角渐渐往下撇。 彩霞不禁好奇:“可是程二公子在信中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 傅思年没好气地道:“他说怕我尝到了操控人心的甜头,往后越发不可收拾,时日一长,就渐渐偏移自己的本心,变成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人。” 彩霞立刻同仇敌恺:“程二公子怎能这般揣测姑娘?难道咱们受了委屈不能出手,只能被动挨打么?姑娘,不如你也写一封信,骂他一顿才好!” 傅思年却道:“罢了,细细想来,他也没有恶意,不过就是白提醒我一句。” 好么,好赖话都让主子说尽了,彩霞只能闭上自己的嘴巴了。 傅思年执笔给程子修回了信。 程子修一收到信,一目十行,迅速扫了一眼,眉头深深蹙起。 傅思年在信中说,今年大雪,压塌了南街不少房子,以至于不少贫民无家可归,露宿于大雪之中。路边偶有冻死之骨,其状惨烈,实不忍闻。她囊中羞涩,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实在不值一提。 写到这里,便戛然而止。这实在令程子修费解不已,这是说她尚有悲天悯人之心,让他不需要担心她会变坏的意思?但他总觉得,她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程子修一连琢磨了几天。 在这几天里,许多朝臣都在上折子参庞贵妃一本,说她素昔骄横跋扈,作恶多端,动不动就赐死宫女,逼着圣上严惩庞贵妃呢。其实庞贵妃赐死宫女,都是早一两年前的事了。当时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浪,如何现在旧事重提?大家伙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若是参的是庞贵妃派人暗杀傅思年之事,就怕圣上下令“彻查”,之后借着“彻查”为庞贵妃撇清干系。但赐死宫女的事就不同了,这可是庞贵妃亲口承认的,板上钉钉的事。 此招一出,圣上就被动了,也不好再包庇庞贵妃。 想来此时庞贵妃必定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只盼着有个人能给她出个主意,好洗白她从前的黑料。 程子修忽然间福至心灵,明白了傅思年信中未尽之意。 他展颜一笑,总算是放下心来。 相比他的舒心,北街葫芦巷那边的孔氏闻听此事则是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