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桩大案有些印象。 大概五年前,朔风关曾经闹出哗变。 起因是上官克扣军饷,鞭打带头索要的底层兵卒。 其间掺杂域外爪牙渗透关内,拱火添油,导致后续一发不可收拾。 幸亏黑龙台及时察觉,加紧传信,加上钦天监勘察到气数有变。 东宫当即发令,燕王率领众部直捣朔风关,逼退怒尊天选。 顺势以极其血腥、暴烈的手段,完成了一次大清洗。 事后,太子勃然大怒,秋后算账。 东宫连发数道谕旨,震得朝堂百官骇然不已。 “五年前的朔风关血案,加上十九年前因为宗平南孤身独对凉国公府,从而引起的内阁与勋贵之争。 通过这两桩事,太子看得明白,以凉国公为首的从龙功臣,加上九边的四侯八将,已然呈现尾大不掉之势。” 纪渊那张年轻的冷峻面庞,在火炉铜锅冒出的烟气遮掩下。 变得有些虚幻,也多了几分沉静。 秦无垢早已放下筷子,一只手撑着尖俏下巴。 安静地倾听,眼中异彩闪动。 此时的纪渊,比起气血勃发的阳刚之姿,另有一番不同风采。 “这一点,从东宫开始插手九边武将的任免调令,便可以看得出来。 除开兵部之外,太子另设五军都督府,用以掣肘。” 说到这里,纪渊稍微顿了一顿,似是有些感慨。 “从中更看得出这位殿下的心胸格局,谭文鹰乃众所周知的燕王一党,而兵部姜归川则坚决拥护东宫。 但因为凉国公的门生故吏盘根错节,几乎占据半个兵部,姜尚书压之不住。 所以太子殿下极为大胆,启用身为武道大宗师、镇守朔风关十余年的谭文鹰,完全不在意是否会让燕王得势。 这份魄力和远见,都值得钦佩。” 敖景吃得越来越慢,他常年埋头修炼武功,对于朝堂风波并不上心。 但是身居高位,江水底下的暗流汹涌,总能感觉得到。 这几年,东宫培养好几位兵家大材。 譬如,现在执掌飞熊卫的王中道,还有出身将门世家的姜赢武。 明显是要以新换旧,接替那班从龙老臣。 可那些国公、侯爷,各个戎马半生,岂会轻易放权? 他们看似退下来,却把自己的嫡系、亲子扶上去。 长此以往,百万军中以谁为尊? 倘若造成边关武将只知公侯,不知朝廷,那又怎么办? “所以,你笃定东宫会不顾凉国公的面子,选择保人。 太子殿下想拿边关勋贵开刀,这个心思按捺良久。 按你那样说,竟是从监国的第一年就开始做打算了? 这份眼光……” 敖景眸子紧缩,侧身望向坐在对面的年轻百户。 他佩服太子手段的同时,也不由惊叹纪渊抽丝剥茧一般的敏锐洞察。 仅仅通过黑龙台的内部卷宗,便判断得出朝堂大势,以及东宫藏于深处的意图。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混迹南衙的人才! “其实我也不是十拿九稳,毕竟只与太子殿下只见过一面,无法揣摩他的性情。 但从直觉上出发,我觉得这位殿下眼中所见的天地,比之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