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呢?他好像至始至终都无所图,只是一直浑浑噩噩地为别人活,为他过劳致死的母亲活,为他虐儿卖女的父亲活,为他恶贯满盈的少爷活,最后为有他一命之恩的主子活……可是他泥足深陷,越挣扎陷得越深,早就无法自拔了。
他也怨不得旁人,无人逼他这么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做穆洛衡的狗,选择出卖雾山,选择欺师灭祖,选择离经叛道,选择与所有人背道而驰……
他会自食恶果的,他已经在接受命运的审判了,在他后悔的那一刻开始。
“我不接受有异心的人,你若说你情难自持,我倒也可以理解……”穆洛衡仿佛施舍一般,短促地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比起让你去死,我更想看看一条失控的狗,是如何发疯的。
他眼中隐隐的嗜血之色一闪而过,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而后有人道:“先生,程莠姑娘来了,在前厅等您。”
穆洛衡眸色一沉,把轴承收到了袖中,站起身甩了甩袖子,咳了一声,门外的飞鹰应声推开了门,作揖行礼。
穆洛衡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禹,道:“叫上六、七把人押到寒阁,听候发落。”
“是。”
待到穆洛衡大步离去,林禹才慌乱地一抹唇边的血迹,他现在心中一团乱麻——程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她是发现什么了吗?
飞鹰阿五想把林禹扶起来,林禹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撑着地爬了起来,阿五心中战栗,想不明白木惜明明立了功,为何却要受刑,他小声道:“你放心木惜哥,我和六、七会尽力保你的。”
林禹出了书房,望向前厅的方向,想象着那人在前厅的身影,心中隐痛,他迅速低头垂眸,掩去眼中的悲凄,对阿五道:“莫要触先生的霉头,我没事,多谢。”
阿五欲言又止地点点头。
穆洛衡转过廊角,就看见程莠孤身一人站在灯火通明的中堂中央,她似乎刻意屏退了其他人,也是边灵珂授了意,偌大的中堂只她一人,连给她倒杯热茶的人都没有。
穆洛衡顿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特意用一种意外的语气道:“程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挂在高高的苍穹之上,显得高贵又清冷,朦胧的光晕笼着它,似是要把人间遥遥地拒之千里,月落霜华,刚巧洒在了程莠的裙边。
走近了穆洛衡才发现,程莠一身白衣沾满了风尘,裙底尽是淤泥的污迹,就连雪白的发带上,也被沾染了几抹污痕,她像是跋山涉水的旅人,历尽千辛万苦,风尘仆仆地归家来,满身的疲惫。
程莠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眼神冷冽,穆洛衡一瞬之间恍了下神,心脏徒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不受控制地一抽,以至于他忽然觉得她泛红的眼尾是那样地灼眼。
程莠直接跳过了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苦渊门被灭门是不是你干的。”
穆洛衡很快平复了心绪,在程莠面前站定,面对她如炬的目光不躲不闪,神色沉静似水,仿佛被质问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轻笑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程莠的心跌到了谷底,面对他毫不避讳的坦白,她如鲠在喉,一时接不上话来。
穆洛衡善解人意地沉默着,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堪称温柔。
程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她找回了点理智,她艰难地开口道:“银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洛衡越过她,坐到了中堂的主位上,看着她的背影道:“你是见不得我杀人吗?”
程莠猛地转过身来,用一种宁静的如同暴风之眼的眼神看向穆洛衡,声音像冻裂了的寒冰:“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