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夭夭斜睨了他一眼道:“怕甚,反正许家有你长脸就行了。至于我,还有半年就及笄了,可以嫁人脱离苦海了。”
苦海,是的,她的家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形容更恰如其分了。她一直想不通,凭什么隔壁的卢雨蕉,宋婧瑜她们都不用上学堂,她就得上,本来钱塘县是没有女学堂的,她娘硬是说服她爹从俸禄里拿出一半,找了个夫子在家教她读书识字,为了节约开支,还提出让她弟弟一块上,于是许光耀便没有去官办学校读书,悲催的是许夭夭虽然娘胎里跑出来的早,但弟弟门门功课比她强,从小就爱教育她,于是她的身边不仅有了一个老夫子还有一个小夫子。
更要命的是这个小夫子会把她在学堂的表现事无巨细禀报给许李氏,至此,许夭夭的生活彻底水深火热。
“要不是你弟弟,夫子早就不想教你了。”许李氏把许夭夭叫到了前厅,恨铁不成钢地说。
“他不想教我,那就走好了,我还不想学呢。”许夭夭挺起腰板,望着她娘。
“那你今天中午饭也不用吃了。”
“不吃就不吃。”
许夭夭才吃了两个馒头,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我看你迟早要把我气死才好过。”许李氏的脸越发白了两分。
“谁敢把我义妹气死啊,我找她算账。”前厅里突然传来一个汉子洪亮的笑声。
“川叔。”许夭夭眼睛一亮,也忘了在罚跪:“你提前回来啦。”
“提前回来了,给你们带了礼物,你去出去吧,我和你娘说说话。”
“刚回来就撵我走,就只关心我娘。”许夭夭撇撇嘴。
“待会儿下午我就带你出去,只带你一个,行了吧。”
“真的。”许夭夭一蹦三尺高,今早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她的救星回来了。
许李氏心中有事,暂且放了女儿一马。
“老爷他真的没事。”待许夭夭走远后,许李氏低声问道。
“碧莲,真的没事,仕林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我听说多亏了金山寺的一个和尚在官家那里说了好话,才救了仕林一命,不过经此一事,他的心又凉了几分,现在朝中奸臣当道,乌烟瘴气。仕林的心里不好受啊!”
“等他下次回来,我就劝他向皇上乞骸骨,夭夭的及笄快到了,这段日子我是寝食难安,家里又没个主心骨,这孩子,还老在家捣蛋。”
“碧莲,你辛苦了,千万别累着自己,你身子骨也不好。那预言之事,你别太放在心上,我看夭夭挺正常的。”柳川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义妹,才三十多的人,头上竟然有了丝丝白发。
“下午我就把夭夭带出去,你好好休息。”
南屏山。
这是许夭夭放飞自我的地方。
“你慢点,别摔着了。”
柳川看着自己的徒弟像个猴儿一样在林间穿梭,攀岩,跳跃,三个月不见,这丫头性格更野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我都快闷死了。连上次元宵节灯会,我娘都不让我出门。你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别这么想,夭夭,你娘其实最爱护的是你。”柳川望着愁眉不展的许夭夭,递给许夭夭一把刚刚从路边摘下的野果。
“八月炸!”许夭夭两眼放光,一把抓过,浆果的汁液在味蕾爆开,甜甜的香味在舌尖肆虐,顺着喉咙滑下,连心情也缓和了,果然,那谁谁说过:“甜食能治愈你一切,如果一把不够,那就两把。”
“还有吗。”她砸吧这嘴问柳川。
“有,你个小馋猫,一会儿我又去摘。”柳川爱怜地摸了摸许夭夭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