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边缘,现在就是靠着机器吊着一口气的空壳子。他有钱给他烧,一天几万也不心疼,所以决定不拔管,直到他的身体撑不下去为止,权当留个念想。
席间,氛围和礼节在那里,姜抒晨没有独立思考的时间,被折磨得恍惚不堪的精神不允许她问问自己如何选择。
但此时此刻她后悔了,她不该答应段清朗,即便他是全心全意地为她考量,为了她好。
段逸还在呼吸,还有心跳,她岂能把他抛弃在这苍白的牢笼里,被冰凉的管子束缚住灵魂?
“晨晨。”
在她赶到病房前时,段清朗正从里面出来。
看见姜抒晨,他关上了病房门,叹息道:“还是不见的好。你都陪了三个月,该放下了。”
“我就看一眼。”姜抒晨的语气近乎哀求,“再让我见见他,最后一次,然后我就走……”
段清朗心里痛得透不过气,可他还是狠下心拒绝了,“你有你的人生。我们家随时欢迎你回来,但不希望你困在他身上。”
“段叔。”姜抒晨跟在他身后,用哭腔说道,“哪怕是这样,至少我也要道个别吧。”
“段逸如果还有意识,也会希望你能快点走出来。”段清朗仍不退让,“他和我说了,你治愈了他很多,让他这痛苦的一生尝到了很多甜。所以,你也要幸福。”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段逸和你的婚戒。我昨天刚从他手上拿下来,给你留作纪念。”
说着,他红了眼,脸上的皱纹骤然加深,“我是做长辈的,一辈子为儿女操劳,只盼着小辈能过得好。我乐意看你好好发挥自己的专长,自由地生活,实现你的梦想,但我也有个自私的愿望。”
姜抒晨麻木地接过那枚戒指,“什么愿望?”
“你能不能记他记得久一点?别忘了他。”一生在荣光之中的集团董事长,说到这里,竟有种卑微。
姜抒晨握紧段逸的婚戒,心如死灰地说:“怎么会忘记呢……”
回到家,姜抒晨看着手心里那枚婚戒,笑了出来。
这婚戒是他们临时起意买的,还是为了在姥姥姥爷面前演一出毫无破绽的戏。严肃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婚戒,而是昂贵的道具罢了。
这么敷衍的东西,被他俩一直戴着,由于没再买新的,居然真的成了他们唯一的一对真正的婚戒。
怎么会如此呢,原本应该在爱人手上的戒指,此刻躺在了她的手心里,冰凉的,捂不暖。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从段逸出事至今,过去了三个多月。上京姗姗来迟的春天都已经进入了高.潮,世界热热闹闹的,花往死里开,五彩斑斓招蜂引蝶。人们的衣服越穿越少,到处都是嘻嘻哈哈的,吵闹又欢乐。
唯有段逸,被留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留在婚礼和生日前。
这三个月,姜抒晨很少流泪,就算是难受得狠了,也就是默默哭一会儿。因为她始终相信,他终有一天会醒过来,和她说,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啊。
然而,不会了。
她在空荡荡的家里放声痛哭,把积压了三个月的情绪疯狂地宣泄了出来。
哭到累了她就躺在客厅的地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让眼泪从眼睛里流出去,流进头发,再流到瓷砖上。
她想,她现在是个痛苦的水母,除了咸咸的泪水,什么也没有。
她哭到全身抽搐,最终累得在地上直接睡着了。
再睁眼,是凌晨三点钟。
她从地上爬起来,在黑暗中爬上楼,来到了段逸的房间。
严格来说这不只是段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