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花,撒下黑越越的影子。 小璨非要去荷塘看一眼,我们都没开口,就随了她,可是有什么好看的,荷塘里的石头墩子上全是青苔,晦暗难看,水榭的廊柱油漆剥落,失了颜色。再说,这些夜里也瞧不见。 正因为这样,没有人打理,也没有人照管,我们才放心让周家哥哥到这里来。 借着月色,我们走上楼去。我记得这小楼屋角曾经栽了一株凌霄,开的很旺盛,垂落着一座金黄色的花墙,也不知道何时都没了。 屋子里有灰尘,但还算整洁,墙壁上豆绿色云母笺反射着微光,这种纸还是祖母那时候建造读书船的时候买来的,如今那船不知道是埋在香蒲之中,还是已经漂出园子去了,总之,要是在,怕是早已经破败不堪了。 周家哥哥住在那里,送早晚饭的事情就落在我和小璨身上,或是我去,或是小璨去。我去的时候,小璨来支开端娘,小璨去的时候,我来支开端娘。 只要见到对方举手为信,另一个人就迅速将饭菜或点心承在食盒里,或者藏在衣襟下面,匆匆奔出门去。 这一日,我推开小楼的屋门,看见周家哥哥正端坐在里面,衣衫只是半穿着,我瞧见他右臂和肩膀各有一个很深的伤口,血痂已经凝结了。不是烧伤,是刀剑的痕迹。 我一瞬间放下心来,下一刻却又涌起无限担心来。 我憎恨自己不如小璨那般坚定,听见有人捕风捉影地说看见了放火的人伤在手臂,竟然就怀疑他。 我又担心,这伤口是在哪里弄的?和那篇文章、和之前与小叔叔一起舞刀弄剑有没有关系?这样深,有没有伤到筋骨?如何才能够愈合? 他忽然转身,看到了我站在门口,呆呆的瞧着。连忙掩好衣襟,放下袖子,盖住伤痕。想来是受了伤,力气还未恢复,手指竟然有些颤抖慌乱。 系好了绊带,他又抬头瞧了瞧我,脸色有些尴尬。他没说话,但我却瞧明白了,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衣冠不整地让我瞧见了,有些失礼。这样的表情我从未在周家哥哥脸上看见过,可是有一样却令我熟悉,某个瞬间,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忽然又像秋水一样了。 附注:《武经总要前集》 水囊如囊,以猪牛胞盛水。 唧筒,用长竹下开窍,以絮裹水杆,自窍唧水。 麻搭,以八尺杆系散麻二斤,醮泥浆皆以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