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长碧点点头,又夹了一筷鱼肉放进祁朝玉的碗里,“朝玉,你呢?你手上的伤口可还疼?若是不方便,这几日便让小厮将饭菜送到你房中去。”
越萝扒着饭,余光瞥向少年被白布包着的手。
祁朝玉的手几乎被包成了个粽子,银筷很别扭地握着。
她瞬间明白了祖父的意思。
越萝竖起耳朵听少年的回答。
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微顿,许是不太愿意让人这么伺候自己:“不碍事,多谢祖父关心。”
越萝泄了气,这一顿晚膳用的颇有些食不知味。她心中几番挣扎,也没有将怀里的药拿出来,给对面慢条斯理用膳的人。
她吃了两口,便说自己饱了,随后出了花厅,坚持让冬葵扶着自己在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冬葵劝不住她,只能格外小心地扶着她走。
越萝怀里塞了好几瓶治外伤的药,本想等祁朝玉出来再给塞他,也不管他拒绝还是接受,她心想自己给了就走。
然而她在小花园里慢腾腾走了好几圈,也没等到祁朝玉出来,直到路过的丫鬟端着从花厅里撤下来的盘子从她面前经过,她拦下人一问,才知道祁朝玉早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从小花园回他的院子,是最近的路。越萝没想到祁朝玉直接绕了远路,大概就是不想碰见她。
冬葵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问:“小姐,咱们还散步吗?”
越萝掌心还痛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现在被人避洪水猛兽一般避着,她心里也有几分不爽,便说:“不走了,咱们回去。”
少女红润的唇紧紧抿着,头上的金步摇叮当作响,气势凌人。
府上已经挂了灯笼,她心中有些憋闷,没有注意到来人,迎面撞了上去,感觉到撞到什么,她才抬头,憋着的一股气也有了宣泄口似的,正欲发作,身前被撞到的来人在她发作之前,却是先道歉了。
“抱歉,在下并未注意到,荆小姐没事吧?”
越萝仰起头,望着来人,青年穿了身霁青色的衣衫,袖口和领口处勾了银线古柏纹,腰间垂了块玉佩,还别了把佩剑,剑鞘有些陈旧,镂刻着祥云,看起来十分古朴。
他生的很高,面容俊朗,霁青色的衣衫衬的青年如同山间萧萧生长的青松。
越萝确定自己不曾见过眼前的人,“你认得我?”
青年唇间含笑,闻言淡淡颔首,“自是认得,荆小姐脚上的伤可好些了?”
冬葵在越萝身边小声提醒道:“小姐,这就是那位徐道长。”
越萝了然,复又上下将面前的青年打量了一遍。
在此前,她一直以为祖父请回来的道士,是个长着一把白胡子、背着一把桃木剑的老者形象,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她眼珠一转,轻扬下巴,对眼前这人来了两分兴趣,“听闻你是瀛洲来的,本事了得,本小姐近来忽然降妖的术法感兴趣,不知道长可否教我两招?”
青年一笑,说:“还请荆小姐见谅,师门规矩,瀛洲术法概不外传。”说着,徐空青从腰间乾坤袋里抽出一张朱砂绘制的符纸递给她,“这是辟邪符,荆小姐拿着,可以辟邪。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白给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越萝接过来,“这么晚了,道长是要去哪儿?”
一阵夜风吹过。
徐空青只微笑答了两个字:“捉鬼。”
越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