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抬手擦干眼泪,大概是眼皮子太浅,泪水掉个不停,怎么也擦不完,连带着喉间也发出低声啜泣。 越哭越急,越急越气,胸腔一把火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自己不痛快,越发不想让别人痛快。 于是回了头,怒目瞪他:“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无缘无故找上我,是想利用我对付张清逸、对付国公府吗?” 眼睁睁看他气红了眼,怒气不减的倔着一张脸,说话却愈发尖锐:“那要让你失望了,我对国公府的事一无所知,实在是帮不上宴将军您的大忙!” 燥热的风拂过树梢,吹动他的衣袂,宴逢沉默地注视着她,乌黑的瞳仁倒映着她慌乱的眉眼和未干的泪痕。 不知为何,宋珉一下喘不过气,也不敢抬头看宴逢的脸色,擦着肩膀便要从他身边走过。 “宋珉!” “你没有心吗?!” 她要躲,他偏要让她看清楚。修长五指紧紧攥住纤瘦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前,捏着薄肩令她不能再动。 “利用?我若要利用你何必使苦肉计,何必费心费力与你周旋?” 落在她肩上的手上移,压在轻轻用力便能折断的脖颈:“我若有半分歹意,你焉能反抗?” 指腹缱绻眷恋地摩挲,他还记得那日这截细嫩的脖颈遍布伤痕,如今光洁无瑕。宴逢轻轻捧着她的脸,俯下身,额头贴着她的,“我对你的情意,你当真不知吗?” 宋珉被迫与他对视,少年说话时热意侵染,尽数落在脸侧,流过泪的眼干涩难忍,浓密的乌睫颤动,话到嘴边打个圈儿却被一声低呼惊回神。 宴逢循声看去,他娘死死捂着贴身婢女的嘴,不住让她噤声。 四下安静无声,岳曼容抬眼与宋珉和宴逢分别对视,讪笑道:“娘只是路过,那个、我这就走,你们权当我没来过奥。” 回忆起二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婢女的脸如同涂了大红胭脂,同手同脚的跟着夫人往后退。 岳曼容离开之前又补上一句:“娘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说话奥!”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早在岳曼容出现之际,宋珉转身躲到宴逢身后,手指抓着少年衣衫,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宴逢趁机反手抓住她手腕:“我娘走了。” 伸头一看,果然没了人影,宋珉一点高兴不起来,他们刚刚那副样子,她又躲了起来,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要回去了,松开。” 她又要躲。 宴逢捏着她手腕不放,轻叹一声。 下一瞬,眼前黑影覆盖,宋珉执拗地偏过头去,温热掌心却扣着后脑勺将她抱进怀里。 宋珉僵着身子,侧脸贴着少年胸膛,重若鼓声的心跳近在耳畔,浆糊似的脑子一时分不清他是何用意。 “对不起。” 胸膛随着说话声震动。 “对不起。”他重复一遍,喉骨微微滚动,万分艰难地吐字:“我的确是故意找到你,不为利用,只是想护着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等此间事了,我送你回去。” 闻言,宋珉蓦地睁大眼。 * 皇宫一角,穿着粉裙的小宫女揣着手闷着头往外走。 破败的红墙下,她谨慎地左右探看,小声学起布谷鸟的叫声。